小姑娘很快就喝完了一瓶旺仔,眯著眼舔了舔唇角,看起來有些意猶未儘。
摸著塑料袋半天,還是忍住把東西往桌子裡麵推了推,扶著桌子探著腳下來,然後憑著直覺,躡手躡腳地走向梁遼。
“哥哥!”
小姑娘又一次扯著他的衣角,微微仰頭,頂著一張笑的跟花兒似的臉看著他。
梁遼無言,眼睛又看不見一天天望著他做什麼?
他把人往外推了推,“進去洗澡。”
衛生間裡的水嘩嘩響起,不知道小拖油瓶碰到了什麼東西,偶爾發出一聲“哐當”的聲音,不過沒有聽見小姑娘的哭聲。
夕陽漸漸更濃鬱,陽台窗邊鋪開了一條橘金色的花帶,邊邊上泛著弱光。
外麵的光線以一個極為刁鑽的角度鑽了進來,罩在少年的頭頂。
良久,坐在沙發上的少年往後一仰,整個人靠在吐了黃棉的沙發上,低頭看著手機。
修長的手指劃拉著屏幕裡的照片。看得出來,那是一張有些年代的照片,畫質模糊,但麵容還算清晰,和梁遼很相像。
放大又縮小,梁遼盯著照片看了有一會兒,最後按滅手機,重新塞進口袋。
他抬手按著眉心,回頭看著陽台,陽光照在生了鏽的鐵欄上,中間有兩根細柱子被鐵絲捆著,仍然有些歪斜。
他好像看見了六年前的她。
“哥哥。”
一聲清脆的聲音喚回了他。
梁遼這才回頭,看見了站在衛生間門口局促的小姑娘。
換了一身黑青色的衣服,還是不合身,袖子破了好幾個洞,套在腳上的鞋子大的不成樣子。
梁遼有些無語,她就沒有些好衣服了嗎?這土的不能再土的衣服現在的老太太都不愛穿。
到底是沒說什麼,他冷冷地出聲。
“過來。”
小姑娘小心翼翼地站到他麵前。他再次認真看著她。
之前的傷並沒有好轉,原本青的地方已經變紫,看起來更觸目驚心。這幾天天熱,原本擦傷的地方變得更加嚴重,在化膿,有些潰爛。
他忽然有了個壞主意。
起身把人按在沙發上,“坐好。”
回自己房間翻翻找找,最後找了紅花油和酒精出來。
搬了把椅子跨步坐在裴榆正對麵,打開紅花油往小姑娘傷口倒去。
他的動作不算輕,小姑娘嚇得直往後縮。
少年有些不悅,強製把她的手拉了回來,語氣也不算好,“上藥,你躲什麼?”
這話一出,她果真不躲了。
“謝,謝謝哥哥。”
還挺有禮貌。
抹了藥梁遼給她按著,這才發現小拖油瓶傷的不止一星半點,甚至連後背和大腿上都有不少的傷痕。
她一天天的都在乾什麼?被人打麼?
抹完藥,他接著處理傷口。
酒精沾上她的皮膚,小姑娘忍不住“嘶”的一聲,伸在他麵前的手臂都在發抖。
疼麼?梁遼勾著唇,眸光閃爍。給她洗傷口的手突然加重了力道,望著裴榆凶巴巴道,“不許動。”
他還故意延長了時間,不想讓這小拖油瓶好過。
磨蹭半天,他終於丟了棉簽,懶洋洋道,“好了。”
小姑娘捧著自己的手臂,低頭輕輕呼著,還小心翼翼地摸了摸。
他覺得好笑,這不是怕疼麼?
突然間懷裡鑽進一個小團子,哭的上氣不接下氣,還斷斷續續地說:“謝謝哥哥。”
裴榆緊緊拽著梁遼的衣服,把頭埋在他的胸口,眼淚汪汪,哭的一抽一抽的。
她不知道原來有家是這樣的感覺。哥哥會給她擦藥。在這之前,有段時間她的傷比這還嚴重,那群哥哥姐姐故意絆倒她,膝蓋磕了一個大口子,會流好多好多血,可是沒有人幫她處理傷口,最後過了很多天才好。
現在她有家了,哥哥會給她處理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