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裴榆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眼睫耷著,看起來不太開心。最後吐出一口氣,跟著梁遼格外緊了些,伸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角。
凜風呼呼吹著,白亮的天也已經變成了灰黑色,梁遼邁步走地快了些。
陽台口壞掉的玻璃門還沒來得及修,凜冽的北風從陽台口灌進來,遍及到屋裡的每一處,邊邊角角都浸著涼意,比外麵好不了多少。
大黃狗聽見他們的動靜忙不迭從窩裡爬起來,還穿著裴榆給他剪的爛衣裳,歡快的搖著尾巴,圍著兩人打轉,嗷嗚嗷嗚的聲音在夜裡格外明顯。
裴榆剛取下帽子,外麵的風將好卷過她的頭發,冷地她戴上了一張痛苦麵具。對著手哈了哈氣,然後用力搓了搓,貼在自己冰冷的臉上才找回一點溫度。
腳下的灰灰還在繞著她轉圈,突然停下在旁邊打了個噴嚏,嗷嗚一聲,聽著格外可憐。
它是感冒了嗎?
對了,它天天隻能在客廳裡,還漏風,肯定會很冷。
摸了摸灰灰的頭,裴榆轉身摸索著去了房間裡。櫃子的最裡麵還有她之前的舊衣服,摸著翻了出來,又在旁邊雜物間裡翻出來個大點兒的紙盒子,把衣服重新墊了進去,放在一個稍微吹不到風的角落裡才舒了口氣。
抱了灰灰一會兒,小狗子掙脫了她睡進心窩裡,裴榆開心的咧嘴笑了。
雜物間裡還有哥哥翻找東西的聲音,裴榆摸著牆壁一點點落腳進去。
梁遼一轉身就看見了離他越來越近的小姑娘,皺了皺眉開口趕她,“進來做什麼?快出去。”
本來就看不見,彆到時候又摔得鼻青臉腫。
小姑娘不退反進,愣是挪到了他的腳邊。
鼻頭凍得通紅,吸了吸鼻子,小姑娘哈了口熱氣,用力搓了搓,“哥哥……”
手裡還捏著一個麻袋,梁遼垂眸看旁邊的人,“怎麼了?”
小姑娘這時候不止鼻子,手都被搓的通紅,是很冷嗎?
裴榆伸著手,然後又踮腳,結果發現還是不夠,她又用力夠了夠,“哥哥你下來一點。”
梁遼彎了腰。
她小小的手突然貼在他的臉上,很小,但是溫熱的,小姑娘眯著眼笑得開心,他有些愣住了。
趁著她再搓手的時候梁遼站起身,看著她的動作覺得奇怪,“你這是在做什麼?”
“哥哥冷,阿榆給貼貼就不冷了。”
裴榆偏了偏頭,灰灰剛剛都凍得打噴嚏了,她的臉也凍得有些疼,哥哥穿的比她還少,肯定也很冷。
用手貼一貼,哥哥就不會冷了。
梁遼看了一眼陽台,風精準無誤地灌了進來,吹的門窗正發出響聲,寒氣一點一點占據了整間屋子。
重新把帽子給裴榆戴上,把小姑娘放在了外麵的沙發上,“我不冷。你乖乖坐這兒彆亂動。”
說完又紮進雜物間裡繼續翻東西。
裴榆在沙發上撐著臉,莫名的認真。
直到她都有些困了,梁遼才拿著好不容易翻出來的電暖爐放在她麵前。
太久沒用,上麵積滿了灰,他拿著個乾毛巾擦了擦才重新通上電。
還好,沒壞。
屋子裡到現在還沒開燈,電暖爐熱得快,沒多一會兒溫度就起來了,小姑娘臉上映著暖紅色的光。
麵前突然有了溫度,裴榆歡喜地伸出手指,忍不住雀躍,“哥哥,是暖和的欸!”
“嗯。”梁遼說著把電暖爐調了一個稍微好點兒的角度。
不想裴榆突然起身,拉著他的手,讓他坐到了沙發上,還特彆好心的把窩裡的狗也拖了過來,兩人一狗都映著僅有的暖光。
小姑娘翹起嘴角,看起來十分滿意,“這樣,我們就都不冷啦!”
少年沒有笑,隻是低頭看著旁邊的小孩兒,狗子趴在沙發上,兩隻前爪搭在小姑娘的腿上,脖子被她的手緊緊抱著,眯著眼睛倒是享受。小姑娘時不時捏捏它的狗耳朵,也不知道在說什麼悄悄話。
他仰頭躺在沙發上,幾根修長的手指一下一下敲著沙發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