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聽見少年一如往常的聲音,床上的人突然伸手掐住裴榆的脖子,嗓音嘶啞,儘顯不悅,“吵。”
他的手不斷收緊,越來越用力,裴榆漸漸漲紅了臉,抓著他桎梏自己的手臂,艱難的吐出幾個字,“哥,哥哥……”
少年還在用力,裴榆也說不出話來,隻覺得自己快要呼吸不過來了。
梁遼的手猛的一鬆,微掩眉眼,把裴榆用力一丟,整個人落在門板上又摔在地上,發出一陣極大的響聲。
做完這一切梁遼又重新倒在了床上,地上的裴榆猛咳幾聲,然後又爬起來抱住床上的梁遼,眼淚也開始吧嗒吧嗒往下掉,“哥哥,哥哥,不要丟下我,不要……”
這一次梁遼突然伸手抓住裴榆的手腕,隱匿在暗處的青筋根根暴起,掩蓋不住少年內心的痛苦。
六歲的裴榆遠不是梁遼的對手,少年寬大的手此時死死捏住裴榆的小手腕,把它當成了最恨的人,企圖捏碎它。
眼淚在眼眶裡打轉,裴榆嘗試著縮回手,隻是稍微一動梁遼就再次加力,根本沒有抽出手的可能。
不知道夢到了什麼,梁遼此刻睡得一點都不安穩。迷糊中好像看到了早已死去的遼鬱昭,那一天她格外溫婉,他還很小,剛五歲的樣子。
遼鬱昭笑得很開心,告訴他要帶他去找父親。走時多歡喜回來便有多狼狽。
連麵都沒見到,被當做所謂的瘋女人趕了出來。
那天晚上很黑,她把他當成了那個男人,指著鼻子開始罵他忘恩負義,背信棄義,不會讓他好過。
後麵乍然清醒,讓他跪在陽台上,不斷的懺悔。
從那天起,她每天都會不斷跟他重複,“你就是個孽種,世界上最惡心的一類人。”
“梁遼,你是你父親的汙點,一輩子都是,骨子裡帶來的肮臟,活該所有人都嫌棄你,哈哈哈哈……你最該死!”
那些話,像魔咒一般縈繞在他的腦海裡,永遠揮散不去,永遠腐蝕著他。
“不,不是的,不會的……”
“一樣肮臟,我們一樣惡心……”
“彆過來,你彆過來……”
少年閉著眼睛,捉住裴榆的手還在用力,眼皮微微發顫,嘴裡一直在呢喃。
裴榆忍著手腕的疼痛,伸出另一隻手去摸梁遼的臉,“哥哥,沒事的,沒事的,都會好的。”
哥哥好像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沒關係的,睡一覺醒過來就好了。
梁遼依舊沉浸在自己的記憶裡無法自拔,睜開眼,雙目猩紅,“嘩啦”起身,他從床下掏出那把刀。
他把小小的裴榆看成了遼鬱昭,那把刀在手上漸漸有了溫度,他揚起來,試圖劈向裴榆。
隱約聽見一陣聲音,裴榆覺得害怕,伸出發抖的手,用力一撲,死死抱住梁遼的腿,“哥哥,哥哥你醒醒,阿榆害怕,害怕……”
“哥哥,我是裴榆,是裴榆啊……”
“裴榆?”
提刀的少年徹底驚醒,“哐當”,大砍刀被丟在地上,他整個人暈乎乎的,閉眼的最後一瞬間,看到了小姑娘驚恐的臉,她還在依舊執著的拽住他。
脖子上一片青紫,眼淚糊了一臉。
所以,他剛剛,差一點兒殺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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