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遼的幾句話出來高家人都不敢動了,眼珠子囫圇轉,張著嘴憋不出一個字。
少年取下刀重新握在手裡,嚇得高桂芬也失禁了,哆嗦著腿,液體順著小腿流出來,叫著嚷著,比以往幾十年還要狼狽。
梁遼進屋搬了把椅子,順帶把高桂芬的大兒子也趕了出來,齊刷刷困在院子裡。
自己搬著椅子坐在了樹下麵。
他不開口,誰也不敢動,外麵一群人站著圍觀,時不時還交頭接耳。
高桂芬在村裡一向霸道慣了,仗著自己力氣大欺負彆家是常有的事,更不要說現在給她求情了,不落井下石都是好的。
大雪開始烏拉烏拉下,高家人剛才起得急,衣服也穿得少,這時候一個賽一個抱著手臂在雪地裡打哆嗦。
最後高子安實在是受不了了,從雪地裡爬了起來,戰戰兢兢地想要推門進去。
“誰讓你回去的?”少年輕飄飄的聲音冷不丁冒出來,直接打斷了他的動作。
高子安推著門轉身,臉上一臉懼色,“我,我冷……”
少年冷哼一聲,似是嘲諷,“你還知道冷?”
“裴榆不知道冷?她自己喜歡睡雪地裡?”
“既然覺得她不冷,你們也好好感受感受。”
少年說話不疾不徐,眼睛始終落在高子安身上。看得他想推門的手愣是收了回來,重新踏進雪地裡。
梁遼滿意的勾了勾唇。
夜裡的雪沒有減弱的趨勢,還帶著風,斜斜地吹在院子裡。
地上的高桂芬蜷著身子瑟瑟發抖,旁邊的一對夫妻看著也冷的不行。溫度太低,看熱鬨的人散去了一半,還有一半太過於興奮,非得守在這兒看結局。
時間太難捱,終於天蒙蒙亮了。
梁遼眯著眼,稍微一動,身上的雪啪嗒啪嗒落了一地。
門口突然來了一陣重重的腳步聲,還沒進來就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就扯著嗓子喊,“姐,你家那個小賤蹄子找回來了嗎?”
“姐,你門口怎麼圍了這麼多人?”
她不悅地皺眉,扒拉開麵前的一群人才看見裡麵的景象,高家全家人一個個都在雪地裡狼狽不堪,她沒忍住尖叫,“哎呀!這是怎麼回事?我的好姐姐,這是怎麼了?”
剛伸出手要去扶她,卻聞著一股臭味,看了看高桂芬的臉和身子,到底還是沒敢伸出手。
看了一圈,直接把矛頭對準了梁遼,指著他的鼻子就是一頓罵,“你是個什麼東西?竟然在這裡鬨事?”
打他們進來的第一句話梁遼就猜到他們是誰了,約摸就是他們嘴裡“配冥婚”的對象,簡直就是人模狗樣。
梁遼沒回答她的話,隻是幽幽開口,“聽說你要給我家裴榆配冥婚?”
高桂芬的弟媳皺了皺眉,“那小丫頭跟你有什麼關係?既然是我姐的孫女兒,怎麼處置也是我們自家人的事,與你一個外人無關。”
她的嘴裡還在唾沫橫飛,指著他的鼻子嚷嚷他多管閒事。梁遼沒怎麼聽進去,反而隻覺得她吵。
想起“冥婚”兩個字太陽穴就突突跳,真是覺得忍不了一點兒。
他諷刺地抬頭,對上老女人的臉,“這麼想給您孫子配冥婚?您自個兒上啊,包吃包住包睡的,多好?”
對麵人被她噎地說不出話來,狠狠瞪著他,“你,你!”
梁遼不想聽她囉嗦,提著刀上前,用刀背錘向她的腰,隻見那人“哎喲”一聲到底,扶著腰左右翻滾,眼淚都痛出來了。
看著旁邊杵著的男的梁遼也沒客氣,照樣是一腳,隻不過被躲過去了,出其不意換了個方向還是把人踹翻在地了。
“這麼想你們孫子怎麼不下去配他?你們兩個都下去配冥婚我都沒意見,憑什麼要來謔謔我家裴榆?”
雪地上歪倒著四個人,打滾的打滾,抱著手臂藏著的藏著,還有兩個跟木頭一樣的夫妻杵在那兒。
天色漸漸亮了起來,約摸八九點鐘,周箏箏夫妻倆是緊趕慢趕趕了回來。
路上已經了解到了裴榆的事,心裡也是氣的不行,隻是這時候進院子裡見狀還是不免倒吸一口涼氣。
高桂芬看見自己的小兒子就像是抓著了救命稻草,拚命喊著,“毅兒啊,毅兒,你快看他怎麼對我們的啊,你快救救我們……”
高毅明顯也有些不耐煩,但到底還是把老人扶了起來進了屋子,除了看熱鬨的,後麵的幾人也都跟進來了。
自然包括梁遼,特彆是那把大砍刀,尤其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