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麵霎時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慢慢聚焦到他一個人身上。
來人雖然穿著西裝,但眉眼都是掩蓋不住的疲乏。
隻有裴榆的瞳孔裡閃過不安,她快速走到梁遼身邊,扯了扯他,“哥哥……”
梁遼隻是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心。
裴榆卻是一點都心安不下來,咽了咽口水,隻覺得心裡一陣慌亂。這人是遼璋,哥哥每次遇見他都沒有好事。
大廳裡又漸漸躁動起來,一個個交頭接耳。
“梁遼?沒聽說過這個名字啊。”
“姓梁,難不成和梁家有關?可也沒看見他和梁家說話啊。”
“你們認識他嗎?”
“好像是最近幾年才把公司做起來的,而且很厲害,但沒聽說過他的背景。”
“那是怎麼回事……”
討論越來越激烈,遼璋輕哼一聲,冷眼鎖定了不遠處的梁家。
“梁遼大家不清楚,那梁道成總明白吧?”
“梁道成,是他爸。哦,不,也可以說,是他舅舅。”
他慢悠悠說完這句話,靜靜地看著他們的反應。
沒讓他失望,宴會裡突然像炸開了鍋。
“啊?這是怎麼回事?”
“我從前聽說梁道成跟自己同父異母的妹妹有一段……後麵就不知道了。”
“梁道成到現在都沒結婚,該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所以,梁遼的爸媽是親兄妹啊?”
“那他……”
遼璋輕嗤一聲,“怎麼?梁道成,敢做不敢當?你兒子在這兒站著呢,不認?”
“你閉嘴,外麵的人呢?拉下去,拉下去。”梁道成衝了出來,衝外麵的人喊。
不知道是不是都太愛吃瓜,外麵的保鏢一時都沒動。
再加上主家也沒開口,他們更是沒采取動作。
遼璋不知不覺走到了梁遼的麵前,“梁遼,你談這些合作的時候,他們知道你是個什麼東西嗎?”
“你以為走到了和梁道成同樣的高度就擺脫過去了嗎?梁遼,你一輩子也擺脫不掉的。”
“從遼鬱昭帶著三天的你被梁家趕出來的時候,你這一輩子都隻能活在怨恨當中。”
“你媽恨你爸,她想要他死,想要你死,你明白嗎?”
“你很惡心知道嗎。你活著就是罪過知道嗎?”
“你該跪在你媽墳前,日日懺悔,夜夜贖罪,明白嗎?”
“你憑什麼能過好日子?”
他像惡魔一樣,縈繞在梁遼的耳畔,一點一點數落著那些不堪的過往。
裴榆踮起腳尖,緊緊捂住梁遼的耳朵。
哥哥聽不見,就不會受傷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遼璋在住了嘴。
梁遼拉下裴榆的手臂,把她掩在自己身後。
凜冽的雙眼瞧著遼璋,“說完了嗎?”
“說完了可以滾遠點兒。”
“怎麼?氣急敗壞了?本來也沒說錯,梁遼你個死雜種,你毀了你媽的一生知不知道?”
“你是她愛上自己親哥哥的證明,也是最不該在世間的存在。”
遼璋說到後麵越來越瘋癲,幾乎是扯著嗓子喊的。
後麵的沈瓚看不下去了,衝出來踹了遼璋一腳,“去你媽的,毀了他媽的不是他爸嗎?關梁遼什麼事?”
在這個故事裡,受害人是遼鬱昭和梁遼,施暴人卻完美的隱身。
遼鬱昭已經死去,似乎那些苦難和折磨,都是梁遼一個人的。
遼璋搖搖晃晃從地上爬起來,看著他們笑,“不關他的事嗎?可是他身上流著他們的血。”
“因為他的存在,遼鬱昭一輩子也沒法走出去不是麼?”
“梁遼,你欠她的。”
遼璋猛的衝了過來,拽著梁遼的衣領,把人按在地上,揚起拳頭重重落下。
梁遼半閉著眼,也沒有反擊,任憑他一拳拳打在身上。
梁遼有時候真的覺得,他可能真的不配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