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正陽滿心歡喜地去給蔣清清買花兒,回來的時候卻隻看見了地上的一灘殘血。
暗紅色的血液在地上逐漸蔓延開來,他一時有些腿軟,耳邊聲音嘈雜,徐正陽有些不知所措地望著他們,喉嚨似刀割般難受,“蔣清清呢?”
“她,她,她跳樓了。”同班的女生捂著嘴說話的聲音都在發顫,
“跳樓了?”徐正陽緩緩抬頭,高高的天台上麵沒有蔣清清的身影,隻有一股沒由來的風呼呼啦啦吹著。
這麼高的樓,她就這麼跳下來了?
腳板心突然有些冷,他緊緊抱著懷裡的花,盯著那灘血,腳底卻已經邁不開步子了。
最後是梁遼趕到了學校,看見杵在那兒的徐正陽把他帶去了醫院。
手術室的燈亮著,走廊上的裴榆一直盯著手術室的門口看。
他靜靜的站在那裡,第一次希望醫生不要那麼快出來,因為,他怕聽見不好的結局。
可是結果就在那裡,花買回來了,蔣清清沒有救回來。
太平間裡,蔣清清安安靜靜地躺在那兒,雙目緊閉,臉上蒼白的過分。接著聽見的是她媽媽的謾罵聲。
“怎麼不早點死?”
“沒用的東西。”
“就該早些回去嫁人,出來讀書心都讀野了。”
“真是白瞎這些年,還不如換幾萬的彩禮錢。”
……
太平間裡冷冷的,隻有一位不愛孩子的母親細數那可憐女孩兒的過錯。
裴榆掛著兩行淚罵她,對方卻絲毫不加收斂。徐正陽沒辦法當作聽不見,衝上去給了她一拳。
“閉嘴。”
“嘿,你算個什麼東西?”蔣清清媽媽擼了擼袖子,作勢要打過來。
後麵是梁遼把人弄出去了。
裡麵隻剩下裴榆絮絮叨叨的聲音,他靜靜的站在旁邊,一點一點,想要留住她的麵容,把它死死刻在腦海裡。
許久,他顫抖著手,把花放在了她的旁邊,用儘力氣問她“清清,花買回來了,朋友圈,還發嗎?”
她死去了,所以不會回應他。
眼眶慢慢發酸,徐正陽閉上眼睛,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吻。
第一次親吻,是在她死後。
她被埋在了裴榆家的院子裡,前幾天還鮮活的蔣清清,如今變成了一座小小的墳。
他照常和裴榆一起上課,隻是總習慣性回頭,看一看那個女孩子有你沒有現。
每個瞬間,他都隻是有些許難過的摸摸手上的那根發圈,故作無恙地繼續走他的路。
後來他們一起種的那棵榆樹有些蔫兒了,他和裴榆兩個認真照顧了許久,勉強精神了幾個月。後來裴榆找到了家,梁遼把那棵樹挖回去了。
再後來他也沒有再問,他不知道,就當作它還活著。
一年又一年,他和彆人的腳步一樣,讀完大學,有一份還算體麵的工作。
二十幾歲的年紀,每次他一回去就會被他爸媽催著相親結婚,每每說起這個話題,都是記憶裡蔣清清那張臉。
他不回應父母的話題,能躲則躲。
有時候實在是催的昏天黑地,他索性回嵐丘,奶奶在哪兒。
夜風微涼,他坐在院子裡,倒也沒有刻意思考什麼,卻總是想起蔣清清。
“啪嗒”老人的蒲扇拍在徐正陽的頭上,然後笑眯眯的在他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怎麼?你爸媽又催你結婚?”
“嗯。”
“你也二十多了,奶奶還想著能抱你的小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