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太尉近一年越來越貪心,不但安排了自己兩個兒子,又給親戚家謀差事。
玄翎知道端皇後性子軟弱,乾不過她老子,當初看上她做皇後也是出於這個性情,利弊權衡,沒有什麼是十全十美的。
“朕還有些事處理,皇後早些歇息吧。”
端皇後一怔,急忙給他穿靴子。
直到他出了殿門,端皇後的淚落下,她是個患得患失的人。
當初玄翎還是少年天子時,端太尉幫他對付了一眾倚老賣老的臣子,立下鏟除奸逆之功。
可隨著官位越高,他的野心越來越大,恃寵而驕,在挑戰帝王的皇權,無疑是個隱患,端皇後日日擔心,卻又無可奈何。
她是端府嫡女,家族在皇家的棋子,為家族殫精竭慮,同時又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擔負著侍奉皇帝和統管六宮的職責。
玄翎作為帝王已經對她很寬容,很少因為端太尉的事遷怒於她,可端皇後自尊心極強,又深愛玄翎,心理負擔重,久而久之積鬱成疾。
皇宮裡宵禁後,宮燈熄滅了一半,很昏暗,很安靜。
疏影橫斜水清淺,王者孤獨伴青山。
鑾駕之上,玄翎仿佛孤獨的玉雕,碩大的皇宮,偌大的天下,無人傾訴,無人談心。
對於皇帝來說,坐擁萬裡江山,站在權力的最頂端,擁有絕對決定權,整個國家的運轉都靠他一人左右。
每天要處理的國事,多如牛毛,忙也忙不完,承擔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重任。
身邊的群臣隻是諂媚或獻媚,為了爭取到財富權勢而處心積慮。
最親近的人也時刻小心翼翼,生怕自己的一舉一動會得罪了他。
這樣的環境下,帝王其實難有真正的朋友,也很少能體會到感情的甜蜜滋味。
福公公察言觀色,“皇上,您還要去其他宮嗎?”
半晌,玄翎疲憊道“回養心殿吧,朕還有幾份奏折要看。”
養心殿裡,禦製掐絲琺琅雙鶴香爐裡燃著龍涎香,為了提神又加了些沉香。
玄翎集中精神批閱好幾份奏折後,頭腦發脹,手撫太陽穴靠在禦座上闔著眼皮靜謐。
福公公進來低頭笑說“皇上,院判來給您按摩穴位放鬆。”
正好需要按按,玄翎沒睜開眼睛,招了下手。
今日來的院判身材婀娜纖細,身穿太醫服,提著針灸包到龍案前。
放下針灸包,到了玄翎身後,柔軟的指腹輕輕按在他的太陽穴上。
這香氣是晚香玉,玄翎清醒過來,一把抓過身後之人的胳膊,將她拉到麵前,因為動作太猛,這人頭上的太醫帽子掉落在地。
一頭海藻般的青絲如瀑布垂瀉而下,烏發如雲,膚似凝脂,
美人蛾眉淡如春山,朱唇好似一顆櫻桃般殷紅。
鶯囀一聲嬌滴滴,“皇上…”
雪之容光,芙蓉光豔豔,腰纖細似能堪折,脖間半露出風姿月態。
玄翎一把將她拽入懷中,盛熙顏坐在了他腿上。
四目相對,兩雙眸如秋水,含著雨意雲情。
“皇上,嬪妾是來給您針灸的。”
玄翎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女人,她本就長的美,眉目間透著一股勾魂攝魄的誘惑,弧度優美的柔嫩櫻唇讓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摩挲她圓潤的下巴。
“愛妃怎麼會來?”
盛熙顏湊近他耳朵,櫻唇呼著熱氣鑽入他耳廓裡,引得他發顫。
“嬪妾來是想告訴皇上一個秘密。”
他極力克製著想要吻她的心情,“是什麼?”
盛熙顏知道那夜喝酒時他想要的答案是什麼,此刻極為認真虔誠說“皇上,那夜我有一句話沒有說完。”
帝王沉聲道“嗯,朕記得你說‘皇上很好,可……’”
盛熙顏兩隻杏眼亮晶晶,手在他脖頸間滑動,柔聲細語道“嬪妾想說,皇上很好很好,可嬪妾不敢喜歡皇上。”
她說完低落的垂著鴉睫,瑩潤殷紅的唇瓣輕抿,欲言又止說。
玄翎升起一陣欣喜,她想說的不是不喜歡他?
捏起她的下巴,溫聲問“為何?愛妃為何不敢喜歡朕?”
盛熙顏神情崇拜,“因為在熙顏心裡皇上猶如天神,嬪妾不像宮裡的其他姐妹有家世依仗。
無論在天下,在後宮,熙顏能依靠的隻有皇上,熙顏怕皇上哪日對嬪妾不感興趣了,嬪妾的心會很疼很疼。”
她說的不錯,後宮的女人身後都有一個家族,而她什麼都沒有,隻有他。
“這就是你不敢和朕開始的原因?”
盛熙顏乖巧的點頭,“皇上,熙顏想把皇上一點一點裝進心裡,所以今夜才冒險來這裡,其實心裡害怕極了,怕見不到皇上,怕皇上怪嬪妾,把嬪妾趕出去。”
她美好的像個禮物出現,他心中歡喜,又怎麼會責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