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影在房內跳動,透過窗格,映得牆上的花紋也活了起來。
鐘月回斜倚在窗前,手中一盞茶早都冷了,目光疏離地望著窗外的樹葉慢慢凋零的老樹。
他的身影更顯單薄,那抹清冷如同一塊遠離人世的冰。
齊玉坐在一旁,衣袖輕揚,執起自己的茶杯。
他眉眼柔和,言行間自有一股書卷氣,與房內的清冷形成強烈對比。
他隨手撣了撣衣袖上的灰塵,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
“月回兄,怎麼突然不說話了?獨自一人喝冷茶,未免太苦了些。”
鐘月回轉頭看他,眼中一瞬間劃過些許複雜的情緒,但很快掩蓋了下去。
他輕輕一笑,那笑卻像窗外的微涼的秋風,帶著疏離與冷意
“苦慣了,也就好了,我隻是在想,我一個質子遺孤,在將軍身邊,到底能為她做些什麼。”
齊玉淺笑了一下,緩緩道
“這倒是個好問題!難道月回兄之前說要做將軍側夫的時候,沒想過?”
鐘月回眼角微挑,手指在茶盞邊緣輕輕摩挲
“沒有。”
他語氣平淡,卻如平地起驚雷,隱隱帶著針鋒相對的意味。
齊玉盯著鐘月回,眼中微光流轉,帶著些許的不滿。
他不是因為鐘月回與離央有了肌膚之親,也不是因為妒忌。
是因為,他知道了,鐘月回之前搶功要做雲起側夫的目的。
他那時不是因為心悅離央,也不是身世可憐想找個依靠,這些齊玉都尚可同情和理解。
但他是想拿將軍的身子和性命為他自己解毒,他甚至沒考慮離央的安危!
僅這一點就讓齊玉對鐘月回的印象降到了穀底,甚至對他產生了敵意。
“既沒有,就不該生出那樣唐突的想法!”
鐘月回是聰明人,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卻仍保持風度,隻輕輕一笑,伸手拿起茶壺為齊玉添茶
“齊兄,有時候,命不由己啊”
齊玉接過茶盞,指尖微微用力,盞中茶水蕩漾開去,幾滴濺在桌上。
他抬眸看著鐘月回,眉宇間多了一分冰冷的戲謔
“多謝月回兄,不過有些時候,熱茶可解不了渴!”
他說著把茶盞重重的放在了桌上,發出咚的一聲脆響,並未喝,繼續道
“人人都說命不由己,可命數之事,本應自己強渡,如何能不分善惡,牽連他人?”
鐘月回的神情微微一滯,抿唇沉默了一會兒。
沒錯他之前的確自私的認為,隻要自己能夠活下去,哪怕不擇手段,哪怕踩著他人的屍體又何妨。
他生來命運坎坷不公,又何必聖人之心,強裝高潔?
可是離央似乎在一點一滴中改變了他的想法,讓他內心的秤砣偏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