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方正感慨。原來,無生疫症從未被真正根除,那些死於曆史長河裡的患者也從未痊愈,當所有感染者都死去的時候,寄生的疫病才隨之消失……可是,如果人死真要進魂界入輪回,他們的苦痛也會永無止境吧?
時間與曆史就是這般選擇適者,那些不幸或者弱小之人就這樣被輕易拋棄、遺忘……原本,太齊村也注定毀滅,湮滅於曆史長河裡。
他逐漸理解了師祖的選擇,在無數日夜苦思無果,與內心的譴責抗爭之下,他以死謝罪以慰問這些死者。對於高尚的醫者,不能救治病人,就是對他們最大的懲罰。
"那些幸存的孩子,在太齊村照拂下逐漸長大,他們保留了原來的姓氏。之後,太齊幫助他們重建了家園,隨著生活逐漸變好,那段血史也被遺忘……"秋明大爺歎息,這也是他想去完成的一件事情,他內心矛盾,一方麵知曉無生疫已不在,他無法完成師祖夙願,讓他安心入土。但也幸好它不在,世間少了無儘苦難。
然而逝者如流水,一去不返。與其鬱鬱寡歡,懊惱往事之不堪回首,不如多多考慮未來。方正心想,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啊。逝去的終究已經逝去,還留下的才最重要。
"最後一個錦囊,還未打開,"秋明師父說道,"也許未來的某日,它還會自行守護我們的村子。"
但,在那之後呢?依靠他人庇護擁有的安全是不可能持久的吧,當這些神物失去功效時,太齊村還能抵擋住來臨的劫難風暴嗎?唯有自己變強!當我強大到能夠保護我想保護的人,我知曉了世界的規則隱秘,我才能守護好太齊村!
生存就是如此,如逆水行舟不進而退!自己不逼迫自己強大,就會被曆史淘汰!
"但,也許……它很快就會到來。"秋明師父語氣惆悵,他沒有告訴方正,自己像當初的師祖那般已經開始做噩夢了,他也以為是自己休息不夠。但前車之鑒不斷提示著他,要做些什麼。可一個凡人又能做什麼,每一次浩劫來臨,都是這金瞳道人留下的神物庇護著太齊村。而且,即便知曉了浩劫將臨,他也無法預知那具體的情況。也許,讓村子保持冷靜,安心準備才是最好的。畢竟,一旦告知他們這些,難免人心惶惶,寢食難安。
方正自然聽出了秋明師父的意思,他猜想,秋明師父肯定也如當初師祖那般已經有了危險的預兆。但出於穩定人心的考慮,才沒說出來。
畢竟,這些日子裡,女鬼之事,亦或是達克尼斯操縱的那種怪蟲,都在不斷衝擊著村裡人的脆弱內心。他們並不知道道人前輩之事,與其製造焦慮,不如提示他們好好備戰。
"師父……您,是不是已經開始做當初師祖那樣的噩夢了?"方正決定還是詢問一番,嚴謹的信息才能讓他的判斷更準確。
秋明師父見方正聰慧,思考了一小會兒,才緩緩點頭說道"的確。那預兆發生在這幾日裡,還不能完全確定。
"我僅僅隻告知你大爺爺他們幾個,讓他們提醒了其他人好好備戰。但,具體的災劫,我根本猜不到。這些準備可能也沒有用。"秋明師父說道。
方正這才明白,這幾日村子裡村民提心吊膽居然還有這層原因,秋明師父已經提醒大爺爺他們了。
而這相關事宜,方正也能猜到,應該是與達克尼斯相關。達克尼斯作為高階超凡,縱使身負重傷,也非他們能對付的。到時候肯定免不了一番大戰。不過,太齊村有這錦囊保護,他倒是能安心許多。不過,就是可惜了這錦囊的一次機會,日後他一定要迅速成長,代替那金瞳道人留下的神物保護好太齊村。
方正讓秋明師父不必擔心,命中之劫無可避免。況且,憑借這錦囊和那幅畫作,太齊村一定不會有事。
之後,他又與師父聊起村子裡這幾日出現的怪事。方正作為第一目擊者,給方秋明了不少線索。
當方秋明聽到方正對阿依莎的描述之時,他立刻猜出了她是鬼體。方秋明嗬嗬歎道,村子裡消息傳來傳去,最後都失了真,倒是在他小輩這裡聽到了真相。而對於阿依莎,方秋明則是提出,下一次若這女鬼再度出現,就引她入青竹小居,畢竟"鬼體"缺乏人之智慧,無法辨彆詭計陰謀。
方正應和一笑,他清楚阿依莎並非常規鬼體,她擁有智慧而且還是一名"魔法師",恐怕這些對她無用。倒是,那畫像也許他真的可以借走去威懾阿依莎,雖然劍意已經消耗完了,但那絲神韻肯定可以威懾阿依莎。
方正未將超凡與達克尼斯的事情說出,他認為,秋明師父年事已高,知道這些反而對他沒有好處,甚至會將他帶向深淵。
他們又從村子家常瑣事聊到藥理之學,方正從未接觸過藥理之學,自然是一竅不通。但,他發現秋明師父所說的一些,前後串聯,邏輯自洽,似乎與科學又有那麼一些相似,他不禁也提起興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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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屋外蛙鳴不絕,往來的人聲也漸漸稀薄。方文與師父道了彆,便退下回家去了。方正清楚,越是繁奧複雜之學就越不可急功近利,秋明師父見天色已晚,對方正說道——
"方正啊,今日天色已晚。我知道你勤學好問,但,休息是必不可少的。"
方正清楚,秋明師父一連講了這麼久,雖然他自己還年輕毫無感覺,但秋明師父肯定早已疲憊不堪了。他拱手作揖,多謝師父的講解,隨後準備退去。
而就在他抬腳要離開青竹小居之時,秋明大爺似乎想起了什麼,說道"那個,方正啊……"
方正轉身去聽秋明師父的吩咐。
"雖說你要去"二級學院",以後回來的時間很短,這學習藥理之事必須快馬加鞭。但是呢,這幾日,你也不必這般著急,先準備好你的東西,過幾日早晨六點來藥鋪報到。
"那時,我會正式教授你藥理之學。不過呢,這兩日,你若是有空,也可以前來藥鋪學習。"
方正道謝。他感激著秋明師父,他太通事理了,這樣的緩衝時間實在是恰到好處啊。
方正一路哼著母親從小給他唱過的一首名為《燃燒》的曲子,蹦蹦跳跳地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