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忽然間想起那本黑皮小書,道士一脈對魂之序列應該也算了解,何況還是一位半神前輩,他從口袋裡取出這黑書說道"前輩,您能幫我看看,這是何物嗎?"
陸離剛一見到這黑書,並未表現出太多的情緒,可再仔細看去卻眉頭緊鎖,嚴肅起來。他伸手想要觸碰此物,可在那一刹那,一雙如同宇宙浩瀚無垠的深邃雙眼盯住他,使其僵在原地,動彈不得,這是一股浩蕩殺機,自他成為半神以來,許久沒體會過了。而且直覺告訴他,不可硬扞,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這書……實在奇怪啊,它隱蔽而不放出一絲氣息,即便是我也洞察不了它的存在,還以為不過隻是一本普通筆記。"陸離開口說道,"不過,當我想要去一探究竟之時,居然被這背後之人"警告"了……而且,這背後之人似乎來頭不小啊……"
警告?難不成陸離前輩也見到了自己當初看見的那雙眼睛?難道連陸離這樣的半神也奈之無法?
"我不能觸碰這黑書,否則這具分身會直接消散……"陸離坦白,"我懷疑,這黑書多半是一位"古神"的遺物吧……這樣的壓迫感,實在不多見。後生,你看,那上麵的古字,這樣的古字玄奧繁複,流露出一絲自然韻味,是最接近幾界之紋的文字。這種古字,連我也未曾見過。"
"最接近幾界之紋?前輩,這是何意?"
"形如"靈紋"、"道紋"、"魂紋"一類乃起始於靈界幾界,是天地自然孕育而成,具備最接近天道的法則之力。這樣的"紋"常人無法銘記,也無法使用,每一個都足以掀起腥風血雨,這樣的"紋"亦被稱為"起始紋"。即便是真神,他們每個人掌握的"起始紋"也不多。
"但後來,人們發現,"紋"即便隻是模刻其中一角,也能擁有巨大力量。"災變紀元"最早的那批超凡探尋秘境與遺跡之時,也發現了古文明遺跡裡,那些模仿"起始紋"創立的體係,這些又被稱為"古紋"。但"古紋"雖是模仿"起始紋"而創立,卻也晦澀無比,使用起來也極不方便,所以那批人裡許多人再次簡化"古紋",由此誕生了如今世界範圍內適用的"現代紋"。赫拉提紋,拉瓦莫西紋等等如今使用的就是最簡化的紋。
"你這黑書之上的紋恐怕是最早的那批"古紋"了,多半是哪位古神遺留下的遺物。等等……後生,你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狀況嗎?"陸離說道。
方正愣了一下,那雙眼睛他記得清楚,可似乎這位古神隻是怒歎一聲便離去了?是因為另一位古神赫爾墨斯嗎?
他緩緩開口說道"前輩,似乎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狀況……"
"那的確奇怪,超凡之物往往會留下超凡意誌,這古神之物殘留下的那古神氣息是極為恐怖的……不過,你居然沒有發生什麼異常狀況,這倒是反常啊……
"你也不必慌張,我聽說過,"門"開啟之前的許多歲月裡,古神競相醒來,他們挑選自己滿意的人,使其成為自己的眷者。你可能,就是被這背後的古神選中了……"陸離解釋道。
"眷者?成為邪神的眷者,那豈不是死無葬身之地?"方正苦惱起來,一方麵為這黑書之事,另一方麵,他開始懷疑赫爾墨斯並非選擇繼承人才拉他入"迷霧世界"。
"後生,古神之中也不乏善意者。倘若你運氣足夠好,得到古神傳承也是極有可能的。在我印象裡,"新神"中好幾位都是這般誕生的,況且,等你成為高階超凡自然有擺脫的其他可能。"陸離說道。
原來如此,"新神"之中也有得到古神傳承從而突破的?等等……求知者的"神子"伽利修爾,他不正是被神明選中獲得天賜神降者嗎?所以,他也是一位古神傳承者?
陸離手指黑書,眼眸閃過金光,繼續說道"從這些內容來看,這也許是一位古神的筆記,它記載了極為珍貴之事。但,製作它的材料似乎也極為不凡……而且它還具備一定的"活性"。"
"活著而又並非活著?"
"對,不錯。在一定激發之下,它才會產生"活性",遵循它背後"古神意誌"的一角活動。"
所以,它才會對"魂之序列"產生絕對的壓製力?因為所謂的"古神意誌"?方正思索起來,按照陸離的說法,大部分禁忌物的"活性"都是他們生前主人或擁有者超凡意誌的一角,所以因此才產生了部分"活性規則",它們遵循"活性規則"行動,正如人類也遵循一定的規則在社會上生存那般。
"不過,後生,我必須提醒你一件事。雖然這黑書沒有氣息溢出,看起來再平常不過,但也絕非絕對安全……超凡世界一切皆有可能,一些特殊的生物,特殊的手段,特殊的物品,甚至於人類超凡都有可能識彆出此物……"
難怪啊,似乎"鬼"這種特殊的生物對魂有冥冥之中的感應,所以當初阿依莎察覺到了這黑書,但達克尼斯卻感應不到……方正逐漸弄明白一些事情,看來小心使得萬年船,自己還得想辦法上道保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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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身不在,對於這黑書之事也隻能提點到此了,無法贈你一些隱匿氣息的物件……倘若你真正進入超凡世界,切記小心再小心!"陸離說罷,伸出一指,點在方正眉心之間,說道,"作為春秋小弟的後人,既然你入超凡世界,我作為長輩自當提攜一二。等你日後成長足夠保護你的村落,我也算放心了。"
方正感到眉心之間一陣熾熱,像是有一萬條細細的河流衝向自己的大腦。他憑空出現了許多記憶!
"所以,我贈你幾件禮物吧。這第一件,便是那火源精華液,等我分身散去,會凝結出一滴"赤金陽火液",你將它加入在那火源精華液之中。雖然,你並非道士,無法修煉神通術,但這火源精華液對你鍛肉身也是極為有用的。"陸離說道,"倘若你日後有大機緣,能尋得天下"異火",加入其中,說不定可提前嗅到一絲道的氣息……"
提前嗅到道的氣息?可煉金術士如何修道?不同序列之間有著難以逾越的天塹,修習不同序列,輕則身體爆裂直接墮入輪回,重則墮落為"異人"成為行屍走肉,精神受到重度汙染!難不成這其中也有隱秘?
"第二件,便是我點出的那指,我已將一張極強的隱匿氣息的符籙製作方法告知於你……這是我師尊自創的一種符籙,製作方法自然繁瑣,材料也珍貴無比,對於剛入超凡世界的你來說可是負擔不起啊。
"不過,我一並將那簡化版本灌輸進入你的大腦之中,包括這關鍵的"道紋"。其實,按常理,不同序列之間本不該使用不同序列的力量,但這身外之物有所不同,你作為"煉金術士"無法調用道術之力,但使用這已經寄存了道術之力的符籙還是綽綽有餘。這關鍵的"道紋",我強行打入你的腦海之中,你一定無法理解,隨著時間流逝,這相關的記憶也會消逝而去。"陸離說道。
方正連忙檢查腦海之中,自然地發現那名為"太一化清符"符籙的製備方法。隻不過,其中材料他幾乎從未聽過,包括那煉製步驟也是聞所未聞。
"嗬嗬,後生,現在摸不著頭腦是正常的。即便是簡化版本,也是極難煉製,神通術士與煉金術士雖有相似,但終歸是不同,我針對煉金術士的習慣改去了一些隻能利用道術的部分……所以,結果可能會稍微有點差距,不過,你要是能找到一位道士夥伴為你煉製,也是可以的。"
"前輩不怕我暴露這"太一化清符"?"
"嗬嗬,師尊自創這"太一化清符",世上又有幾人知曉?況且,這些道士即便記住了煉製材料與過程,他們沒有那關鍵的"道紋",又有何用?"
方正欣喜,自己收獲還真是不小,一位半神的師尊,那至少也是"真神"境界了吧?他自創的符籙,恐怕這世上也沒有幾人能識彆出來。
陸離伸手,一團金色火焰包裹方正。方正下意識後退了一步,火焰焚燒那種滋味他可無福消受。但那金色火焰迅速覆蓋他的身體,讓他無處可避。方正驚訝,這火焰包裹他的身體,卻沒有熾熱燙傷的感覺,反倒覺得很溫暖……像是被淨化了那樣。
一隻褐色小蟲從他手臂皮膚裡飛出,掙紮幾下,被火焰焚燒為灰燼。
"這是?!"方正瞪大眼睛,難以置信。
"沒錯,那位占星術士在你身上留下的"標記種子"。"陸離開口說道,"這家夥很狡猾,他在你身上留下標記,等我分身散去,應該就會前來了吧……看來,這黑書誘惑力對這下四境還真大啊。"
方正則不解,問道"前輩,那您當初為何放他離去呢?"
"嗬嗬,天下萬物皆要遵循因果輪回。我已經與他做了交易,為何要卸磨殺驢呢?況且,他既然機緣巧合之下得到那筆,說明他與我、與你皆有一定緣分啊。也許我們命運的線早已經在暗中交織到一起了……"陸離笑道,他仙風道骨,負劍執於身後。
"對了,後生,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方正,正義的正。"
"嗬嗬……方正,希望你能一直保持心中正義吧。日後,我們一定會有緣再見的。"
"等等,前輩,你要離開了嗎?"方正頗感不妙,達克尼斯的"標記種子"雖然被剔除了,但他依然潛伏著,自己豈不是還是要被追殺。
"嗯,我時間將儘,這具分身要自行消散了……不必擔憂,那占星術士受了重傷,我還留下了一道保險在他身上,倘若他對你下手,他便必死無疑。
"你不會死,至少是現在……"陸離伸手將那金光防護罩撤除,飛向高天之上,他渾身金光閃爍,如同天上烈陽那般。他最後看了一眼小居裡那靈牌上的"方春秋"幾個字,無奈歎息道"原諒我吧……等我真身歸來,必親自登門拜訪賠酒謝罪……"
"最後,再助你們一把。"陸離身形一散,小居內的滿地黑漆漆的竹林重新盎然一片,生機勃勃,青竹劍陣也重新顯形。而他在高空之上已化為塵埃,留下漆黑一片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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