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像是井口一般垂直向下,這自然難不倒武道天命修士,更彆提實力可以與天下境爭鋒相對的白桑。
隻見它帶著許輕舟從上方一躍而下,如同攀岩的羚羊般身手矯健,待到落地之時甚至連一絲絲灰塵都未濺起。
地底入口是一道以人力慢慢鑿刻而出的大門,門旁有長明燭火靜靜燃燒,石門未關未鎖,正對二人有兩尊模樣凶煞的奇怪生物雕刻的石像。
左邊之獸虎身九尾,虎爪而人首,神態銳利而凶狠;右門之獸馬身人麵,虎紋鳥翼,目光直勾勾的盯著石門之內,似乎能看出三分憂慮。
鬼斧神工之技,是對一位隕落的神明最大的敬意,即便他曾經令世人甚至眾人驚顫。
“開明獸陸吾,玄圃獸英招…”
許輕舟抬頭看著那兩隻看門神獸,微微思索後便又歎了口氣走進了門內。
裡麵的走道是直通向下,比之下來的通道要寬闊不少,可以明顯發現少了許多人為挖掘的痕跡,據此推斷出此處原本就應該是個天然的地下空間,隻不過由於那神明隕落到了這次才形成這般地貌。又或者是因為尋到此處適合封印阿修羅神,所以才將遺體轉移到了這裡,至於具體原因許同誌也隻能聯想到個三四分。
本就已經從地麵垂直下降了近百丈,再向下也不知道具體還要走多久。隻不過越向下前行,許輕舟感覺自己的呼吸就越發困難,似乎有什麼東西扼住了他的脖子一般。
在徒步行走了幾刻鐘之後,通道終於是被寬闊的巨大地下洞穴所替代,而入目的畫麵令許輕舟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那是五根巨大的通頂石柱,有不少奇怪而又扭曲的組織狀物體從中心似火山般的洞口處伸出纏繞在上麵,仿佛是想要用力掙脫這五根囚禁它的牢籠,更有無數白紙似的碎屑從那組織物上如碎屑般掉落,觸碰到火山周圍的血池後又化作了一縷白色的輕煙消散而去。
寂靜,詭異,恐怖。
如同地獄的深壑不僅使人心情壓抑,更重要是真的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壓迫著許輕舟,令他想要快些離開此處。
“怪不得這地方沒法駐紮看守,若是待的時間久了的確很容易把人逼瘋。”
本該昏暗的地下卻又因為那五根鏤空石柱中的燈火而微微明亮,可似乎是被腐蝕一般而照耀出一種奇怪的暗紅色,就連許輕舟周邊地上的石頭都似長出血紋般,不時有猩紅光華從那脈絡中閃爍而過。
“怎麼像是將一方土地都給傳染了病毒似的,這種風景倒是稀奇古怪見所未見,恐怕連特效師也難以做出此等效果。”
這些詞彙再度觸及到白桑的知識盲區,隻見它微微轉過頭對許輕舟疑惑不解道“特效師…主人自回來之後,言語變得實在奇怪,白桑總聽不懂主人的話究竟是何意味。”
許同誌是將天工當做機器人或者人工智能ai的,隻不過這白桑太過智能了些,總讓他無意之間就將其當作了一個活生生的人來對待。可若是天工一但有了自己的思維與主見,會懂得憐憫感恩以及人類所擁有的全部情感,那它為什麼不可以被稱為是一個真正的人呢?
或許正是想到了這一點,許輕舟不由得微微一笑看著它回應道“不必聽我的話,白桑姑娘應該有自己的思想與主見,一味地聽從命令反而浪費了你與其它天工的不同之處,尋找屬於自己想要行走的道路才是你踏向成為人的關鍵。”
人的含義很複雜,但那個男人曾經的確讓白桑試著去成為擁有人之意味的存在。或許是許輕舟的話讓白桑想起了曾經那個清冷幽遠,但卻又將一切事物放在心中的身影,它眼中的藍光在暗淡了一瞬後又再度明亮。
“嗬嗬,主人回來後變得十分奇怪,許多話語也是與曾經所說完全不同,倒是這句話主人也曾與白桑說過。”
“嘖!”
陰差陽錯填了個正確答案?許同誌表示我是純蒙的…
“假如,我是說假如…假如我真的不是白桑姑娘的主人…”
“主人便是主人,不會錯,亦不用假如。”
自己想要表達的暗示等於沒說,這也讓許輕舟更加疑惑這個從看到自己第一眼起就誓死相伴的天工娘,它跟隨著自己究竟是為了什麼目的,甚至於許同誌心裡總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還有時而能聽到的嘀嗒聲響。
而這聲音他卻是知道,那是天工的心跳聲,因為曾經在洛城的天工廢墟與文魁比的賽場上聽到了類似的聲響,自己為何能聽到天工的聲音倒也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對了主人,白桑還是希望主人能如以前那般喚吾之名…”
突然,許輕舟的思索被白桑打斷,他奇怪的轉過頭看向身邊天工,卻見其目光盯著前方並未是在看自己。
總有種奇怪的情緒傳達到許輕舟心裡,莫非這個天工也知道何為害羞嗎?
“那…白桑姑娘可以也直接稱呼在下的名字嗎?總叫主人讓我有些奇奇怪怪的感覺…”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
許輕舟覺得無所謂,但這天工娘卻一口回絕道“不可!主人便是主人,是白桑最尊敬的人,怎可直呼名諱?!主人若要是這般說,那便隨主人怎麼叫吧,反正白桑隻會喚您主人!”
這般堅決果斷,讓許輕舟直呼好無腦的忠誠,也不知這天工與那主人之間曾經究竟發生了何事,讓其這般尊崇與服從,甚至於盲目到毫無主見。
“罷了…白桑姑娘…白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
五根石柱越走越近,那種邪祟的氣息與壓迫感撲麵而來,讓許輕舟越發驚歎究竟是何人在這裡留下如此宏偉的建物,一方麵也是第一次對“神”這個境界有了新的認知。
要知道僅僅隻是為了鎮壓封印阿修羅神的一小部分,就是需要神佑以及陣法、高境看守這幾個必不可少的要求,若是活著的神明,許輕舟都難以想象究竟強到什麼地步。
他當前所見過的最強境界也不過隻是天下八境的夜央與奶奶殷百寒,夜央之強他尚且沒有見識過,但奶奶的神威在當時的確刷新了他對高境天命者的看法,那壓根就不是普通人所靠數量就能夠取勝的,隻怕其隨意一個招式,也是輕而易舉就能讓上萬普通兵卒飲恨,更彆提其境界之上還有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天下九境。
九境之上為神,那神該有多強…
懷著這般慎重的心,許輕舟慢慢走到了五柱之下,但當他湊到近處才發現,才發現那些組織狀物體居然是灑滿在無數條綴滿咒符的血色鎖鏈上,兩者交織如纏繞的絲線,將一團血氣死死困在了五根石柱的最中央,而那些掉落的自然也就是一張張手寫出來的白紙咒符。
“好壯觀的畫麵,若是不拍張照留作紀念定會覺得可惜…”
許輕舟這般說著,隨即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卻發現其上多了幾條細長的裂紋,明顯是被磕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