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濃稠,錦被之下,是兩人緊緊相擁的身軀,又是一整日未曾進食,其中一人眉頭緊蹙,一言不語,佯裝生氣。
“阿然還生氣呢?我可是什麼都給你了,還不夠麼?”
唐晚凝瑟縮在許禮然懷中,微微仰頭,手不自覺輕撫著許禮然嘴唇那結痂的傷口,眼神忽閃過一絲疼惜,自知失了輕重。
可她實在愛極了許禮然因她而出現的各種情緒與模樣,尤其是因她而痛苦時,如此便不是她一人的痛苦,有人能替她分擔,她便能快速從那痛苦中抽離。
這是許禮然愛上她該承受的,她早就言明,自己既不是好人,也做不了好的愛人。
唐晚凝見許禮然依舊一副氣鼓鼓的模樣,纖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阿然不是都還回來了嗎?你自己瞧瞧…”
還要如何?
這滿身痕跡,如此還抵不過那一口嗎?
“可我都沒舍得,雖看著觸目驚心,那阿凝疼嗎?疼嗎?”許禮然眼眶漸紅,緊盯著那好似很有理的女子,身上的傷痕累累,一字一句質問道。
唯有此時,她才敢耍耍小性子,她知曉每每這種時刻,唐晚凝總能對她多些耐心與寵溺。
唐晚凝望著許禮然那淚光閃爍的眼眸,聽到她的質問,竟一時語塞。
她的阿然從未讓她難受過哪怕一分一毫。
唐晚凝朝許禮然懷中湊近了些,聽著她那慌亂跳動的心,莫名湧起一絲愧疚,認真道“明日我回府一趟,等我再來,就接阿然一起回去,好不好?”
已是最後,是時候該結束一切了。
“真的嗎?我能出去了嗎?能陪阿凝一起了嗎?”許禮然目光清澈,眼中滿是驚喜與期待。
她的阿凝終於不再讓她獨自苦苦等候,願意讓她陪在身邊共同麵對一切了嗎?
“真的。”唐晚凝輕輕握住許禮然的手,撫上自己的臉頰,摩挲著,柔聲道“阿然,這般開心嗎?”
往後,我都讓你如此開心,可好?
“時辰還早,阿然…還想…嗎?”唐晚凝聲音嬌柔,將腦袋埋在許禮然懷裡,直白地問道。
仿佛先前淚眼婆娑,不停討饒求放過的人並非自己。
“阿凝可彆哭……”
得到心愛之人應允,許禮然滿心歡喜,迫不及待地湊向懷中之人的紅唇,連嘴角的傷都顧不上了。
……
自唐釗罪行被揭露,孟懷月命人將其拿下,暫關進牢中等候處置。
而新任城主之位即將依據投票結果確定,第二名當選。
正當一切靜穆,眾元老準備宣讀新城主人選時,忽然,遠處一女子狂奔而來,一邊跑一邊呼喊“大人,青可大人!”
杜芷氣喘籲籲,好不容易跑到繩索處,卻被一群守衛攔住,隻能在外麵聲嘶力竭地喊道“青可大人,小主子醒了,若念姑娘醒了!”
青可原本麵色平靜地看著台上,聽到“若念”二字,瞬間起身,轉身疾步朝杜芷奔去,急切問道“念兒醒了?”
她的念兒醒了,念兒醒來若看不到自己定會害怕,她得趕快回去。
青可心急如焚,無暇顧及任何,便大步匆匆離開馬場。
統統都不及她的念兒重要。
杜芷來不及歇口氣,趕忙跟在青可身後,一邊跑一邊嘟囔“大人等等奴家,先讓奴家歇會兒啊,實在跑不動了。”雖嘴上抱怨,腳步卻絲毫不停,心裡掛念著若念,緊跟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