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的隔壁就是鐘離的院落。
夜深了,可能是因為最近到了璃月的梅雨季節,天空中漆黑一片,連平日裡散發著清輝的月光都悄然藏在雲層的身後。
一道身影走進鐘離的院落,往日裡這裡總是會點上如夏夜流螢般的燈火,將這裡裝點的如夢如幻,這還是第一次,魈沒有經過鐘離的允許走進他的院落。
整個院子靜悄悄的,就連房間裡麵也是漆黑一片,似乎並沒有人在。
魈早就從岩式神手中接過藥水,他來這裡的目的——
魈的目光落在手上端著的這碗藥上。
鐘離將自己一個人鎖在屋裡,他強迫自己不去想,也不能想,身體的躁動卻讓他無法靜下心來,手上那片被魈觸碰過的肌膚閃過若有若無的龍鱗。
是發情期。
鐘離的心裡清楚地知道,早在千年前就體驗過一次,那一次他硬生生熬了過來,在他放下執念,慢慢疏遠那個孩子之後,這樣的情況再沒發生,他對這具身體的控製力尚可,他不想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
抑製發情期的藥,鐘離讓岩式神們熬好了送過來,那個不卜廬的醫師確實有些意思,雖然靠意誌能夠壓製,但是鐘離不喜歡超出自己控製的東西,一想起今天下午看到的場景,他手上龍鱗變幻的速度更快了。
叩叩——
有人在敲門,鐘離的眸子敏銳地望過去,像是穿透了那層薄薄的門板看到了後麵站著的少年。
見裡麵的人沒有應答,魈抿了抿唇再次敲門。
叩叩——
一聲聲敲門聲像是敲在鐘離的心臟上,啪地一聲,門被打開,漆黑的房間像是一隻隱藏在深淵的巨獸,張著大嘴,等待著獵物的踏足。
門口沒有人,魈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邁過門檻走了進去。
在他進去的一瞬間,門自動關上,房間兩側的燈火被點亮,讓魈看清了裡麵的景象。
鐘離坐在靠近床邊的椅子上,他的桌前放著一壺茶,茶水泛著涼意,很顯然,他麵前的這杯茶水已經放了很久。
房間裡的燈火並不十分明亮,鐘離的半個身子隱藏在黑暗中,鬆鬆垮垮的內衣半掛不掛地穿在身上,和往日的禁欲嚴謹形成了鮮明對比。
魈甚至能夠看到那結實精壯的身軀上輪廓分明的肌肉群,緊密而又有力。
鐘離那種格外俊朗禁欲的臉晦暗不明地看著門口的魈,“是你啊。”
他的嗓音要比平時粗糲一些,像是在急切地壓抑著什麼。
魈忽略了這一抹異樣,端起手中的藥碗放在鐘離麵前的桌上。
等走近了,魈看得更清楚了,那結實有力的身軀上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泛著亮光,等魈再仔細去看的時候,又消失不見。
他疑心是自己眼花了。
將藥碗放好後,魈站在桌子旁邊,微微低著頭,“先生,該喝藥了。”
鐘離的視線落在桌上的那碗藥上,恰是這個時候,不知哪裡來的一陣風,吹散了天空中那大片的陰雲,露出一絲銀色的月華來。
月華傾瀉打在魈的身上,仿若月下童子,清冷而遙不可及。
“不是讓岩式神送來嗎?往常這個時辰,你該睡了。”
微微沙啞的嗓音從上方傳來,魈幾乎以為是他發現了什麼,但是他還是硬著頭皮道“我見先生病了,擔心先生,所以我就把藥送來了。”
“擔心?”鐘離輕笑一聲,似乎有欣慰之意,但是很快話鋒一轉,“可是這藥好苦,我不愛喝。”
魈愣了一下,縱然是他也沒想到堂堂摩拉克斯竟然怕苦,但是他還是笑了一下,拿出準備好的蜜餞,這是前幾日胡桃塞給他的,很甜,剛好中和一下藥的苦味。
“先生怕苦的話,可以試試這個,很甜。”
那是一袋包裝好的蜜餞,在包裝的外麵印著往生堂堂主特有的蝴蝶標記,是給他的,鐘離一清二楚,他沒有阻止魈將蜜餞放在桌上的舉動。
“一定要喝嗎?”
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但是太過於緊張的魈並沒有注意到,他握了握拳,低聲說“藥涼了,藥性就不好了,先生要趁熱喝。”
鐘離站了起來,擋住了打在魈臉上的月華,也將稍稍明亮的室內顯得更加昏暗,魈聽見那沙啞的聲音輕挑地笑了一下,他又疑心是自己的錯覺。
“那魈先幫我嘗嘗苦不苦,好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