魈張口想要解釋什麼。
“噓——”潘塔羅涅眨眨眼,“這是我們的秘密,等過會兒你再告訴我吧。”
魈抿了抿唇,他看了看站在眼前的鐘離一眼,卻剛好撞上那深沉的目光,一時間,空氣中仿佛被凝固一般,他下意識地想要向鐘離解釋什麼,但是一對上那蘊含這無上威嚴的目光,所有的話便又都被堵在嘴裡。
“你們做了什麼交易?”接笏卻忍不住問出來,他像是第一次認識魈一般打量了他半晌,“不會是你在失憶的時候——”
“是的。”魈狼狽地低下頭。
接笏看了看魈,想要安慰,說這都不算什麼,但是他又看了一眼鐘離的臉色,覺得自己這麼開口有越俎代庖的嫌疑,於是閉上嘴巴站在侯章的身後。
侯章從懷裡拿出一小瓶藥丸,隨意地朝接笏丟了過去。
接笏接過來看也不看就一一股腦全倒進嘴裡,一瞬間,他剛剛還毫無血色的臉就恢複了紅潤。
對於這場鬨劇,鐘離並沒有想象中憤怒,對於魈失憶時候的背叛他有的隻有心疼,難道那時的他這麼不值得信任,讓這個孩子隨意地便信了陌生人的巧言令色。
鐘離稍稍一想,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那天晚上的藥應該或許並不是出自魈本人的意願,真正想要給他下藥的是眼前之人吧。
自己當時隻是一廂情願地以為是魈喜歡自己,所以在第二天醒來後,才會那麼生氣於魈隻把這當做是一場意外。
現在一切想通之後,鐘離並不想放過這個讓他產生誤解的罪魁禍首。
“就是你,挑唆我的孩子,讓他背叛我的嗎?”
潘塔羅涅挑挑眉,,“挑唆?摩拉克斯大人言重了,這怎麼會是挑唆呢?”他從袖子中抽出一份用羔羊的羊皮製作而成的精致契約卷,“這可是一場公公正正的交易,即使作為契約之神的你,也該知道違背契約是什麼下場吧。”
鐘離的目光死死盯著潘塔羅涅手中的羊皮卷,他的眉心跳動了一下,用看死人般的目光從潘塔羅涅的身上掃過,“我上次就說過,下次再讓我見到你,便是你的死期。”
鐘離的聲音不緊不慢卻帶著極致的壓迫感,“契約的一方死亡,另一方想必就不必再履行了吧。”
這句話的意思說的清楚明白,鐘離銳利的視線緊緊盯著潘塔羅涅,像是掠食者捕獵時的巡視,帶著警惕、危險和一擊必殺的決心。
身為契約之神公然挑釁自己的神職,這是魈沒想到的,他一邊訝異於帝君大人竟然為了自己公然違背契約,一邊又慶幸於帝君大人並未追究他的背叛。
接笏塗藥的動作一頓,侯章也一愣,不小心用的力氣大了些。
“你乾嘛!想疼死我直說!”接笏吼道。
“抱歉抱歉。”侯章被一嚇,把自己的手從接笏傷口處放下,他看了看鐘離又看了看魈,最後又打量了潘塔羅涅一眼,悄悄地對接笏說“我怎麼覺得他們三個之間的氛圍好奇怪。”
接笏摸了摸下巴,把衣服提起來,“確實有點奇怪,但是我覺得帝君好像要打死對麵那個。”
侯章“所以你在裡麵到底遇見了什麼?”
接笏這才一拍腦袋,“糟了,忘記告訴帝君了——”
一道深紫色的身影從後麵的洞穴中走出,墨綠色的頭發隨意地披散在腦後,帶著一絲不羈,但是那雙眼睛卻一點眼白也無,黑漆漆的,像是醞釀著極大地惡意。
他微微一笑,帶著雌雄莫辨的美感,漆黑的扇子遮住他半張臉龐,那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鐘離的方向,“好久不見,摩拉克斯。”
鐘離在腦海中回憶了半晌,最終還是放棄,他語氣平淡地問道“你是誰?”
對麵之人仿佛被激怒一般,手中的扇子唰地收攏,將整張臉暴露在空氣中,從他的下顎一直到眉骨,被一道橫亙整張麵孔的疤痕所覆蓋,這疤痕並不是新添的,更像是陳年舊傷。
“現在呢?你還記得嗎?”
鐘離皺著眉思索了良久,最終還是一無所獲。
但對麵之人似乎更加生氣,他渾身顫抖,扭曲又邪惡,周遭有黑色的煞氣在翻湧,潘塔羅涅站遠了一點,有些嫌棄地對他說“不要浪費時間。”
“他是冥煞。”站在身後的魈突然說道。
鐘離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這個名字到底是誰。
“青浦墟曾經的夜叉之主。”
突然,鐘離的目光閃過一些記憶碎片,夜叉之主,魈曾經的主人,而他臉上那幾乎盤踞著整張臉的疤痕正是自己的岩槍所留下,難怪過了這麼久還沒有恢複,但是在鐘離的記憶裡,冥煞已經被他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