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福寶想起一家人去鎮上生活的起因,好像是在三叔回來的時候,村裡就開始有閒言碎語說自己不是爹娘的孩子。那時候,原本平靜的小村子就像被投進了一顆石子的湖麵,泛起了層層漣漪,各種流言蜚語在村民們的口中悄悄傳播著。
福寶還記得,那天陽光明媚,三叔風塵仆仆地從外麵回來了,原本是一家人團聚的歡喜時刻,可不知怎的,沒過幾天,村裡就開始傳出了那些難聽的話。有人說福寶長得跟爹娘一點兒都不像,看著就不像是親生的;還有人添油加醋地說,說不定是爹娘從哪兒撿回來的孩子,養在身邊罷了。
起初,爹娘聽到這些話,隻是一笑了之,覺得都是些無稽之談,自己的孩子怎麼可能不是親生的呢,他們對那些流言根本沒放在心上。可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那閒言碎語不僅沒有消散,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有些好事者會在爹娘麵前故意提起,眼神裡透著探究和異樣的神色。
大伯一家和爺爺奶奶也都氣憤不已,幾次三番地去跟那些嚼舌根的人理論,讓他們不要亂說,可那些人表麵上應著,背地裡還是照舊。福寶那時候雖然年紀小,又體弱多病,可也能隱隱感覺到周圍人異樣的目光,心裡彆提多委屈了,常常躲在屋裡偷偷掉眼淚。
爹娘看著福寶那難過的樣子,心疼極了,再加上考慮到這樣的環境對福寶的成長也不好,畢竟她本就身體不好,要是再整天被這些流言困擾,那心情肯定更糟糕了,說不定病情還會加重呢。於是,爹娘一合計,便決定帶著福寶離開村子,去鎮上生活,想著換個環境,遠離那些是非,也好讓福寶能開開心心、健健康康地長大。
想到這兒,福寶的眼眶有些泛紅,她心裡既感激爹娘當時的決定,又對那些無端造謠的人充滿了怨恨。她忍不住小聲嘟囔道“那些人怎麼能亂說呢,就因為三叔回來,就編出這麼離譜的事兒來。”
洛姨聽到福寶的嘟囔,好奇地問道“福寶,你在說啥呢?什麼三叔回來,什麼不是親生的呀?”
福寶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這事兒一五一十地跟洛姨說了出來,說完後,她輕輕歎了口氣,說道“洛姨,就是因為這些閒言碎語,我們一家才去了鎮上生活,可那些話根本就是假的呀,我就是爹娘親生的,他們卻害得我們要離開熟悉的村子,想想就挺氣人的。”
洛姨聽了,眉頭皺了起來,一臉氣憤地說道“這些人也太過分了,怎麼能憑白無故地造謠,真是吃飽了撐的!福寶,你彆把這些話放在心上,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你爹娘有多疼你,親生不親生的,哪是他們說了算的。”
爺爺奶奶也在一旁附和道“就是,沈夫人說得對,咱們自己心裡清楚就行,那些嚼舌根的,就讓他們說去吧,反正咱們也不在村子裡住了,眼不見心不煩。”
可是爺爺奶奶雖然嘴上說著任由他們說著,但是實際臉上稍微有些慌亂,兩人小心翼翼地對視了一眼。其實一直以來他們都以為福寶是抱養來的這件事瞞得很緊,畢竟這事兒在他們心裡頭是個秘密,除了家裡的幾個長輩,旁人是不知道的。可沒想到,即便如此,村子裡還是有各種流言蜚語傳了出來,這讓他們心裡既慌張又無奈。
爺爺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筷子,指節都微微泛白了,奶奶也是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大家,隻是低著頭,假裝專心吃飯,可那微微顫抖的手卻暴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他們怎麼也想不明白,這麼隱秘的事兒,當初怎麼就被村裡的人察覺到了端倪,還傳得沸沸揚揚的。
洛姨在一旁可是眼尖得很,一下子就看出來了爺爺奶奶的神情有異,不過她聰明地裝作沒看見。她心裡明白,這事兒估計是人家的難言之隱,既然人家不想說,那自己貿然追問也不合適,所以隻是默默地吃著飯,偶爾說上幾句無關緊要的話,想要緩和一下這有些尷尬又微妙的氛圍。
福寶心思細膩,也察覺到了爺爺奶奶的不對勁,她心裡越發覺得奇怪了,想著難道自己真的不是爹娘親生的?可爹娘對自己的疼愛那是實實在在的呀,根本不像是裝出來的,而且這麼多年,家裡人從來沒透露過半點這方麵的事兒,怎麼會突然冒出這樣的傳言?她越想越疑惑,可看著爺爺奶奶那緊張的樣子,又不好直接開口問,隻能把滿腹的疑問都壓在了心底,打算等找個合適的機會,再好好探探爺爺奶奶的口風。
飯桌上的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沉悶,大家都各懷心事,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吃著飯。過了好一會兒,爺爺像是想要打破這僵局,清了清嗓子,勉強笑著對洛姨說道“沈夫人,你這次回來,可得在村裡多轉轉,雖說這些年有些變化,可咱這村子的好風景還是不少的,你以前就喜歡在村裡四處走走,這次也好好感受感受。”
洛姨趕忙應道“是啊,大爺,我正有這個打算,想著這幾天到處走走看看,找找以前的感覺。對了,村頭那片桃樹林還在不?以前開花的時候可好看了,我可惦記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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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也順著話頭說道“在呢,在呢,那片桃樹林每年春天還是開得熱熱鬨鬨的,粉粉嫩嫩的桃花掛滿了枝頭,就跟畫兒似的,你要是有空了,去那兒逛逛,心情肯定好。”
就這樣,大家又開始聊起了村子裡的一些景致和變化,飯桌上的氛圍這才慢慢又變得輕鬆了些,隻是福寶心裡的那個疑團卻越來越大了,暗暗決定一定要弄清楚自己的身世到底是怎麼回事。
吃完飯,奶奶一邊收拾著碗筷,一邊笑著對福寶說道“福寶啊,你陪你洛姨出去逛逛,她好些年沒回咱村子了,這外麵變化雖說不大,可也有不少新鮮景兒,你帶著你洛姨四處轉轉。”
福寶乖巧地點了點頭,站起身來,走到洛姨身邊,說道“洛姨,那咱們出去走走吧,正好消消食。”
洛姨笑著應了一聲,便和福寶一起出了門。兩人一走出院子,午後的陽光暖暖地灑在身上,微風輕輕拂過,帶著田野裡特有的清新氣息,讓人感覺格外愜意。
沿著村裡的小路慢慢走著,福寶指著路邊的一些屋子,給洛姨介紹著“洛姨,您看,這戶人家是王嬸家,她家的院子裡種了好多花呢,一到花開的季節,可漂亮了,香味能飄出老遠。還有那戶呀,是李大爺家,李大爺養了好幾隻羊,那羊毛白花花的,看著可精神了。”
洛姨聽得很是入神,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時不時還會問問這幾年村裡人家的一些變化情況。走著走著,就來到了村子中間的那口老井旁,井邊的石頭被歲月打磨得十分光滑,周圍的地麵也因為經常有人打水而有些濕漉漉的。
洛姨停下腳步,看著那口老井,感慨道“福寶,這口老井還是老樣子,以前我在村裡的時候,經常來這兒打水,這井水可清甜了,比城裡的水好喝多了。”
福寶笑著說“是呀,洛姨,這井水一直都可好了,現在村裡好多人家還是會來這兒打水用,大家都說這井水有股子靈氣,喝了對身子好。”
兩人又接著往前走,路過了村裡的那棵老槐樹,此時槐花已經落了不少,地上像是鋪了一層白色的地毯。洛姨抬頭望著老槐樹粗壯的枝乾,回憶起了曾經在樹下和鄉親們一起乘涼、聊天的日子,不禁說道“這老槐樹看著更有韻味了呢,以前夏天的時候,大家都會聚在這兒,一邊乘涼,一邊說著家長裡短的,那時候的日子,真是簡單又快樂。”
福寶應和道“嗯,現在到了夏天,大家也還是會來這兒,小孩子就在樹下嬉笑玩耍,可熱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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