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出院前的最後幾天。
病房裡安靜得一如往常，在此之前，不論是在霍格沃茨的校醫院還是聖芒戈魔法醫院，哈利每逢住院總是能收到小山一樣的禮物和慰問品，而此刻，獨立病房雖然坐擁最好的配套設施和風景，除了德拉科和蘭斯洛特再無第三人問津。
“這麼說，你真的準備把這些信件和禮物攔截下來？聖芒戈一樓大廳每天都有很多希望來看望哈利的人。”蘭斯洛特遠遠地望著樓下醫院入口人頭攢動，他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手裡提著鮮豔的禮物盒，顯然不是來看病，而是讀了《預言家日報》之後被受傷的救世主吸引而來的。
“我已經幫他轉寄回戈德裡克山穀的家了，他現在需要安靜休養，而不是被什麼居心不良的媒體記者圍追堵截著問一些問題。”德拉科端著一份新熬的魔藥，和蘭斯洛特一前一後走在醫院過道中。“他真是太受歡迎了。”
德拉科輕輕歎了一口氣。在幫哈利轉寄禮物時，除了一些稀有的康複魔藥、珍貴的食材和原材料、一些精美的禮物，裡麵還有一小堆粉紅色的、看起來很紮眼的求愛信。
正當德拉科屏住呼吸盯著這一小堆粉紅色的信發愣時，蘭斯洛特的聲音像魔鬼一樣輕飄飄地傳來“隻需要揮一揮魔杖，就可以在幾秒之內把這些東西都處理掉。”
“我才不會做這種事。”德拉科高傲地揚起頭，抬手把它們和其他的禮物裝在了一起，然後利落地打包移到了哈利家裡。
“其實我也可以代勞，一個加隆，我背下所有求愛信消失的黑鍋。”蘭斯洛特摩拳擦掌，兩眼放光地搓了搓手。
“我當然不會破壞他任何選擇的餘地……不過我也從來不認為這些人是我的對手。”德拉科撇了撇嘴。
“是啊，《預言家日報》都已經把你列為救世主的正式緋聞對象了，配圖還是你們兩個在麻瓜酒吧一起喝情侶酒。”蘭斯洛特回味起那條花邊新聞，對文章中每個細節都如數家珍，“麗塔·斯基特真是捕風捉影的一把好手。”
“哼”，德拉科冷哼了一聲，“要不是這份報紙上其他兩條頭版新聞寫得太爛，我一定花錢請它把那天的報紙加印，然後給每個巫師手裡都發一份。”離哈利的病房越來越近，他慢慢放輕了腳步。
病房門虛掩著，從縫隙中可以看到哈利正玩著法老王的梳子。
“他已經無聊到隻能玩我送的梳子了，你為什麼沒有把我送的禮物也一並沒收走？是因為我對你毫無威脅嗎？”蘭斯洛特擠出了一個鬼臉。
“是的，很高興你能認識到這一點。”德拉科麵無表情地乾脆回答道，然後在門外站定了。
蘭斯洛特輕輕咳了一聲，隨後將門打開。哈利見狀飛快地把法老王的梳子放回了床頭櫃，似乎是不想讓兩人看到他自娛自樂企圖征服自己頭發的樣子。
兩人假裝什麼也沒看到，一邊聊著天一邊走進了病房。德拉科把藥碗端給了哈利，迎麵對上的一臉期待和欣喜的綠眼睛讓他心跳又快了幾拍。
德拉科努力控製著自己的呼吸，不讓眼前的病號發現自己突然變亂的心跳。
這雙綠眼睛看向自己的眼神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開始改變。
在霍格沃茨的七年，德拉科曾經無數次和這雙綠眼睛對視，從一開始好奇的綠眼睛、到後來皺著眉的綠眼睛、狠狠瞪著自己的綠眼睛、厭惡的、冷漠的、乃至於向自己發神鋒無影咒之後驚慌失措的綠眼睛。
對這些表情已經太過熟悉。
德拉科想偏過頭平複一下心情，可是又發現自己挪不開視線。就是現在，就是此刻，這雙綠眼睛正如此真誠而又帶著笑意看著自己。
嘴角和眼角都是彎彎的，怎麼會有人被龍啃了，倒在病床上還這麼開心啊。
看著哈利低頭乖乖喝著藥，德拉科沒由來地想起一些荒唐的作家寫下的哈利的傳記，裡麵把他描寫得像一個年輕版的瘋眼漢穆迪——然而事實上救世主的正義更為溫柔。
此刻坐在自己麵前，因為住院又消瘦了幾分的哈利，看起來像某種傻乎乎的小寵物。以至於德拉科接過被哈利喝乾淨的碗時沒忍住伸出手撓了撓他的下巴，好像是在逗一隻貓。
哈利沒有躲閃，隻是隨著手指的刮蹭下意識地眯了眯眼。
“……為什麼一直盯著我？”哈利抓住了德拉科正要往回收的手，直直地望向灰色眼睛的眼底。
德拉科的腦中並沒有思考這個問題的答案，此刻喝完溫熱的魔藥讓哈利臉上多了幾分血色，原本乾澀的嘴唇也變得紅潤了起來。
看起來很好親。
綠眼睛鎖住了他的眼神，抓住他的手鎖住了退路。德拉科此刻的腦中隻有對這個病號的諸多不可告人的非分之想。
人總是很貪婪，一旦知道這雙眼睛此刻是如何溫柔地笑著看著自己，就還想知道它害羞時是什麼樣子，哭著求饒是什麼樣子，或者情迷意亂時是什麼樣子。
尤其是此刻這個病號看起來又虛弱又可愛，僅僅一步之遙。
德拉科以前不知道這雙眼睛裡還能有這麼溫柔的神情，以至於每看一眼都覺得這是一種邀請，又像是一種勾引。
德拉科不知道自己失神地站了多久，直到一邊的蘭斯洛特輕手輕腳飛快地躥出了病房，他才回過神來，從哈利的手裡抽回了手。
“等下回來給你敷藥。”德拉科感覺自己的臉飄上了很淺的紅暈，他努力清理著腦海裡剛剛肆意蔓延的各類非分之想。
“等你。”哈利眨了眨眼，沒有再追問。“我已經受夠了不能穿著睡衣仰躺著睡覺的日子了，快點讓我好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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