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生氣了。自從在魔法部工作以來，哈利一直告誡自己不要再做之前那個偶爾衝動暴躁、會大喊大叫的人。
他知道德拉科在麵對媒體時的發言毫無疑問是一個精心準備的謊言。在過去缺乏情感需求與家庭關懷的這麼多年裡，哈利能夠很清楚地分辨愛與不愛的區彆。
行動往往比言語更有說服力。在辨彆愛與不愛的時候，比起聽一個人說什麼，更要看一個人做什麼。而眼前這個陪伴著他在病床、在地牢還有無數個早晨夜晚的人的真心無需懷疑。
但哈利的壞心情有跡可循，他討厭被隱瞞或被安排。無論這背後是不是出於好意，比如鳳凰社為了保護他但把具體的計劃隱瞞，鄧布利多早已知曉但遲遲沒有告訴他的預言的秘密，以及斯內普在死前才小心翼翼透露的真相。
還有麵前這個“純血乞丐落湯雞”藏在大腦最深處的愛意，有時候知道真相已經太晚了，就算不晚，也已經錯過很多。
“這次你又想藏秘密藏多久？”哈利湊近了德拉科逼問著，他能看到德拉科有些心虛的顫動著的眼睫毛。“再來七年？還是等你臨死前再把記憶抽出來給我看？好證明你是個大善人，讓我一個人傷心難過後悔？”
德拉科低下了頭，他並非想一直隱瞞著哈利自己想獨自承擔責任這件事，但是由於自己已經習慣了行動快於言語一大步，開口前他都要做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
但是他低估了傲羅敏銳的洞察力，還有哈利看似乖巧無害的另一麵——那個被童年虐待和長期與伏地魔對抗接受生離死彆激發出來的陰暗麵。
“我不希望救世主未來的履曆裡會添加上不光彩的一筆，現在教科書的版本我已經很滿意了。”德拉科有些遲疑地回答著。“我現在能做的也不多。”
德拉科被哈利扯進了屋，濕漉漉的雨霧被隔離在了門外。
要論毒舌，德拉科和哈利的罵人技巧其實不相上下、各有千秋。比起以前在霍格沃茨的德拉科會用“泥巴種”和各類詞彙進行人身攻擊，哈利的怒罵則一般能夠精準地擊中人的痛處，略施小計就能把各路人氣得跳腳。
但此刻不是和老婆鬥嘴的好時機。德拉科用略帶委屈的眼神看了哈利一眼。
“如果你還想把我納入你未來的規劃之內，麻煩和我商量——這些決定。”哈利嫌棄地扒下了德拉科穿回家的乞丐服，思考著是扔進垃圾筒還是直接用消失咒。
德拉科點著頭，全盤接受著哈利逐漸消下去的怒火。濕衣服原本像另一層皮膚一樣貼在表麵，現在被扒下來後，另一種寒冷直達身體表麵。
哈利似乎又想練習一下無杖魔法，隻見他向這堆潮濕的破布指了指，沒有反應。然後他又嘗試著給德拉科丟一個溫暖咒，成功了。
“這是誰的？”哈利一邊繼續對著濕衣服嘗試著消失咒，一邊懶洋洋地問，“大半夜在哪鬼混？是誰能逼你穿下這些東西，我很好奇。”
“我沒有鬼混！”德拉科立刻辯駁道，“我是跟著蘭斯洛特去了一趟守夜人黑市罷了，在貧民——”
突如其來的黑暗讓德拉科的話硬生生截斷在一半。
公寓裡的電燈全部都不亮了。嚴謹一點兒，公寓裡電器所有的指示燈也都熄滅了。
“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
“……你是不是施放了什麼咒語？”德拉科有些遲疑地問道。
“我在對著這堆蘭斯洛特的破衣服用消失咒。”哈利在黑暗裡瞪大了眼睛。
“可是，它還在啊。”德拉科正光著上半身，他摸索著把地上的濕衣服撿了起來，並且引導哈利碰了碰它。
衣服滴滴答答的水聲佐證著德拉科的話。
“那消失咒被扔到哪裡去了？”哈利疑惑。
“拜托，這可是你放的咒語。”德拉科徒勞地摁著牆上的電燈開關，沒有任何反應，“我有一個大膽的猜想，你是不是把電線都變沒了？無杖魔咒不好控製——”
“……”哈利很想反駁，但是他忽然想起了把動物園玻璃變沒的光輝事跡。
“或許再放一個複原咒試試？”德拉科能感覺到身邊的哈利因為失誤而羞惱起來。
“熒光閃爍。”
魔杖的光芒點亮了黑暗，哈利看到幾分鐘前還乖乖認錯的德拉科看起來分明在憋笑。
“梅林在上，閉嘴。”哈利沒等德拉科開口就給了他一個淬了毒的眼刀。
哈利折騰了一會才把插座板子掀開，德拉科猜的沒錯，他真的把電線都變沒了。
複原咒好像也不能把電線完全複原，他嘗試了多次，並沒有能讓一切恢複如初。
“或許明天可以請麻瓜電工。”哈利放棄了，在一小撮魔杖的光裡冷靜發言道。
“讓他把牆壁敲碎再重裝電路嗎？”德拉科終於沒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那你來修？消失櫃維修專家？”哈利不輕不重地打了一下不知何時在背後抱住他的德拉科。“彆碰我。”
德拉科抱得更緊了“預付維修費。”
“你知道你現在聞起來是什麼味道嗎？快去洗澡。”哈利把德拉科向浴室推去，他拒絕和流浪漢版本的馬爾福有過多接觸。
“黑燈瞎火的怎麼洗。”被扭送到門口，德拉科回身把哈利也扯進了浴室，“幫我舉著魔杖照明，謝謝。誰闖禍誰負責。”
“我還沒有原諒你自作主張亂發新聞，在公眾麵前拒絕我的表白。”哈利被德拉科擋住了去路。
“我想我的天價觀賞費可以彌補，這可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德拉科從哈利手上奪過了魔杖，輕車熟路地施了一個咒語把哈利和淋浴玻璃移門鎖在了一起，然後把魔杖放到了門框高處。
“還有，你覺得電路維修費怎麼計算比較合適？”德拉科用手掌覆上了哈利的額頭，輕輕抓住他前額的黑色碎發，讓他的頭仰起來看著自己，“用口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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