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嘶——”耳邊有輕聲響動。“嘶嘶——”
哈利感覺自己被困在了一個漆黑的巢穴，他聽不清耳邊說話聲的含義，這讓他內心湧起一股煩躁。他想要掙脫困住自己的束縛，但灌進自己嘴裡的魔藥似乎為自己套上了一層枷鎖，他的掙紮就好像狂奔在一條沒有儘頭的道路——全然是一場徒勞。
萬千思緒在腦中亂成一團。混沌——逐漸清晰——再次陷入混沌，如此往複。
直到這一次，把自己的思緒拖入深淵的那股力量沒有再出現。
眼前閃過一陣亮光，哈利猛地睜開了雙眼。
印入眼簾的是倫敦公寓熟悉的天花板。似乎是感覺到了哈利的動靜，一個蛇頭伸了過來。
“這麼說你醒了。”眼前是一條黑色帶白色斑紋的蛇。
“加州王蛇？”哈利大口喘著氣，“你——你已經回來了？”
“嚴謹地說，我幾個小時前才被撈出來。”加州王蛇的肚子處有一塊突兀的鼓起，“我差點就要被困在古靈閣地下湖的通道變成一條蛇乾了。記錄那些妖精語的形狀也很費勁。”
“這是？”哈利有些疑惑地指向蛇肚子處這個詭異的大塊凸起。
“這是你朋友為我做的水煮肉。他困得快要昏倒了，而且看起來很不高興。”加州王蛇用尾巴指了指樓下。“我一口吞下之後要慢慢消化。”
哈利感到全身都有些脫力，他有些困惑地活動著不太聽使喚的四肢，婚紗照……海島……然後是……
哈利走下樓梯，現在躺在樓下沙發上的是蘭斯洛特，他手裡還緊緊攥著什麼。
泰迪。哈利想起來了，自己上一次醒來被一群妖精和失蹤已久的泰迪包圍，那次會麵是如此不真實，以至於他此刻在許願一切都是自己的噩夢。一定是噩夢。自己的大腦一向喜歡不受控製地回味逝去的故人，泰迪怎麼會和妖精站在一起呢……
淩晨的公寓一片寂靜，時間還早。
哈利看了一眼時鐘，按照以往，他絕不會在這個時間醒來，但是現在的他似乎剛從一個長得不能再長的睡夢中蘇醒。理智在一片蒙昧中逐漸回歸，公寓的氣息讓哈利覺得安心，但是又有一絲怪異，有什麼東西變了。
哈利拖著緩慢地拖著步伐在公寓裡走動著，四肢在逐漸變得溫暖有力。廚房的盤子上還剩下了一塊隻經過了水煮的肉，哈利也像加州王蛇一樣把它大口吞下，這塊水煮肉還帶著餘溫，看來距離蘭斯洛特回到公寓並沒有太久。
蘭斯洛特睡得並不深入，他眉頭緊緊皺著，似乎在睡夢中看到了什麼令人討厭的東西。
哈利已經在公寓裡走來走去一整圈，他說不清楚自己還在找什麼。
“我的另一個主人呢？”加州王蛇嘶嘶問道。
哈利停下了腳步，他終於知道了異常是什麼。公寓裡所有屬於德拉科的東西都不見了。
德拉科塞滿了衣櫃的衣服、日常用品、還有從馬爾福莊園帶出來的精巧家具。原來是少了一大半東西的公寓讓哈利這麼不習慣，哈利原本的東西就不多，現在目光所及之處看起來空空蕩蕩。
德拉科·馬爾福。記憶裡上次他和自己還在那座海島的旅店裡，他還想讓哈利再換上婚紗裙……這也是夢嗎？在一片昏暗的客廳裡，哈利感到了一種不真實感。逐漸清晰的大腦裡有一大堆關於德拉科·馬爾福的記憶。甚至這間公寓裡所有的房間都附著記憶，德拉科在做飯的聲音，淋浴的聲音，在鏡子前和自己互相調侃，還有睡前翻動書頁的聲音。
不夠連貫的記憶片段和眼前莫名其妙的現實讓哈利難以思考。他甚至覺得身上穿的衣服都有些陌生，他並不記得自己買過這樣的衣服。
“趁我還記得，可以把妖精語的字符為你們先畫下來。你知道的，蛇的腦容量並不高。”加州王蛇從樓上垂下了半截身體，“我可以用舌頭。”
哈利點點頭，正當加州王蛇扭來扭去複原著它看到的一切時，蘭斯洛特忽然從睡夢中罵了一聲，然後驚醒了過來。
“你還好嗎？”哈利努力壓住心中的一大堆問題，連忙問道，他看到蘭斯洛特眼裡的一大片紅血絲。他手裡緊緊攥著的小本子上好像還蓋著預言家日報的標誌。
“哈利。”蘭斯洛特粗糙地搓了搓臉，“身體感覺有異常嗎？如果有不舒服我送你去醫院。”
哈利連忙擺擺手以示健康。“為什麼……”目前的疑問太多，哈利甚至沒有想好從哪裡問起。而且正如加州王蛇所說的那樣，蘭斯洛特現在看起來心情壞透了。
“德拉科被他的父母帶走了。”蘭斯洛特沒有哈利提問就說道，“恐怕回家了。”
“可是我們不是在海島上度假嗎？拍照？”哈利很慢地說道，他不能確定。
“出了意外。但我們都回來了。”蘭斯洛特回答。
“意外？我們都平安回來了？”哈利追問。
蘭斯洛特的嘴角古怪地扭曲了一下，“到目前為止是。妖精和狼人在幾天後的魁地奇世界杯上可能有襲擊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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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的心往下沉了下去。妖精和狼人。有關泰迪的記憶或許不是夢。
“我現在頭很暈，抱歉。我一整晚都在跑來跑去和吵架。”蘭斯洛特的目光垂了下去，“如果天亮之後你有空，可以幫我去給對角巷裡的魔藥店付一下賬單嗎？晚上我因為急用魔藥，把裡麵的部分存貨都拿走了。”
“沒問題。”哈利點頭，“你急用什麼藥？我記得德拉科有一個藥劑箱，如果還需要可以分一些給你。”
“複方——沒什麼。”蘭斯洛特避開了哈利的目光，“我恐怕隻比你多了解一個晚上的信息。但現在外麵看起來糟透了。”
“德拉科回了馬爾福莊園的話，你我在這裡，艾德也回家了嗎？”哈利內心升起一陣恐懼，他感覺到泰迪和這些事件有關。
蘭斯洛特平躺在沙發上盯著天花板，卻沒有立即回答。“不用擔心他。”
哈利感受到蘭斯洛特散發的壞情緒又濃了一些。“其實我記得上一次醒來是被一大群妖精圍在一個房間裡，和我的教子。”他沒頭沒腦地說道。“但是現在我卻直接回到了這裡。”
“天亮之後會有很多重要的事需要做。”蘭斯洛特閉上了眼睛，“艾德——適合做成貓咪木乃伊——連同他的倔骨頭一起掛在牆上。”
哈利並沒有完全理解蘭斯洛特突然冒出嘴邊的辱罵“我覺得艾德是個很值得的朋友，和你一樣。你們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蘭斯洛特瞄了一眼加州王蛇畫得歪歪扭扭的妖精語，把印著預言家日報字樣的小本子蓋在了臉上，“運氣好的話我們可能會得到一些消息，一些深入敵情的消息。”他不再說話，似乎又一次陷入了昏昏沉沉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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