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修斯說得沒錯。地下室還未被銷毀的這些刑具確實看起來又瘮人又美麗。巫師和麻瓜在懲罰同類的方法上都一樣精益求精，這些刑具能夠製造極端的痛苦和被無限延長的死亡時間，以至於這麼長時間後，那些被伏地魔折磨的人的尖叫聲還能被德拉科清晰地記起。
德拉科把被擊暈的冒牌貨拖進地下室之後又立即改變了主意，他徑直略過了那一堆食死徒留下的刑具遺產，轉頭還是把人帶到了更加簡單方便的地牢。
泰迪還是個孩子。德拉科在心裡默念著。
雖然德拉科一向喜歡放狠話，但這不意味著自己和伏地魔一樣喜歡折磨和擺布比自己弱的人取樂。人在長大的過程中總是不斷地被周圍的一切事物塑造著——所見的每一個人，讀過的書和所經曆的每一種情緒，接受的愛意和受傷的疤痕都會被身體記住，溶於血肉。
再讓泰迪經受一些暴力或者虐待並不能改變些什麼。
德拉科把冒牌貨結結實實地鎖在了地牢，為了保險起見，德拉科還翻出了嘴籠和用於束縛的手套——以表示對泰迪狼人血統的重視，不管怎麼說，德拉科不想麵對任何毀容風險。
反複確認已經做好了所有應對反抗和逃跑的措施，德拉科用魔杖指了指冒牌貨，讓他又清醒了過來。
哈利的頭發和長袍在地牢灰撲撲的地上沾滿了汙垢，他這幾天可能把這輩子缺的覺都補齊了，等他再次意識清醒並且看到站在自己跟前的德拉科之後，這雙綠眼睛裡很快閃過了混雜著困惑、惱怒和無言以對的表情。
“彆用這種可憐巴巴的眼神看著我。”德拉科板著臉說道，“我建議你用自己原本的麵貌和我說話。”德拉科有些不悅地彆過頭，這個冒牌貨用著哈利的外形，這讓他無論如何都下不狠手，而且他發現這次冒牌貨比之前相見時鮮活了許多，恐怕他開口哀求自己都會心軟。
哈利沉默良久，仿佛在苦苦思索德拉科又在醞釀著什麼新花樣。都是平時自己讓德拉科興風作浪慣了——從婚紗照到女裝還有平時種種得寸進尺的鬼點子——馬爾福能有什麼壞心思呢？為什麼這次都沒有給自己準備時間，現在應該說些什麼台詞哄德拉科開心——還是直接打斷這一切——畢竟自己還要去魔法部上班。
怪極了。一切都怪極了。
“你為什麼不說話啊？啊？我已經發現你的身份了。”德拉科抓住牢牢扣在哈利臉上的嘴籠晃了晃，“提前透露一些你投敵的線索，我還能去魔法部給你說一些好話。”
“什麼好話？”哈利感覺臉頰邊的皮膚被金屬拉扯得生疼，而且帶著嘴籠讓自己的氣息十分虛弱。他嘗試著站起來，但是笨重的束縛手套和鏈子讓他跌坐回了地上。
明明是德拉科每次都喜歡不經過同意就亂咬人。為什麼嘴籠反而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哈利對著德拉科怒目而視。
“關於你假扮成你教父並且滿大街為妖精的站台的事。妖精並不會儘心儘力為你實現願望，狼人隻是被利用的工具而已，我敢說如果魁地奇襲擊成功，妖精會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在你們身上。”德拉科乾脆蹲了下來，循循善誘道。“現在告訴我更多信息還有將功補過的機會。”
哈利全身的動作都緊繃起來，呼吸也不由地停頓了一下。他聽完德拉科所說的話，腦海中忽然有一根看不見的線把一切都連在了一起。
現在不是什麼無聊的遊戲環節，之前泰迪和妖精也不是夢，早上魔藥店的女巫所說的也可以得到了解釋。哈利像是進入了應激狀態，綠色的眼眸中忽然泛出痛苦的神色，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這次沒有倒下。
“我明白了。”哈利艱難地說著。
“明白什麼了？”德拉科催促道，“還是我直接把你移交魔法部更加快速一些？”
“是我。”哈利笨手笨腳地指著自己。
“坐下！不要亂動！”德拉科厲聲說道，一邊用魔杖指向了哈利。
“我之前幫你買的魔杖呢？”哈利掃了一眼光禿禿的木頭魔杖問道。
“都被你教子和那幫狼人扣留了。”德拉科脫口而出，隨後感覺到有什麼不對。
“……誒？”
德拉科有些懷疑地摘下哈利的一隻手套，手背上蒼白的“我不可以說謊”的痕跡在地牢的氣燈下泛著光。
“趕緊鬆開。是我。”哈利歎了口氣，地牢裡微弱的燈光在他的眼睛裡遊移，瞳孔的中心正是德拉科的身影。“泰迪真的易容成我的樣子做了這些事嗎？我們是不是又卷進什麼腥風血雨裡了。”
“可是你昨天晚上還在唐克斯祖宅裡被人灌了魔藥躺著。”德拉科的呼吸急促起來，嘴角卻克製不住地上揚，他湊近了觀察著眼前人的每一寸皮膚，好像在動物園隔著玻璃窗觀察珍稀動物。
“我一覺醒來，就發現自己在倫敦公寓裡。身邊隻有蘭斯洛特。而你的東西都搬走了。我記得泰迪把我叫醒——還有魔藥店女巫和我說的那些話。”哈利用被摘了手套的那隻手緊緊扣住德拉科的肩膀。“你說得對，這就是壞事會發生的世界。我有時候會覺得醒著不如昏迷。”
“我覺得你，如果是泰迪，一下子發現所有破綻的可能性不大。最後一步，最後一步，謹慎起見。”德拉科完全沒有在聽哈利說的話，他手忙腳亂地用起了攝神取念。
“喂！”哈利嚷道，腦海裡已經被翻出了他搶先抓到金色飛賊帶領格蘭芬多贏得魁地奇球賽的記憶。“你就不怕哪天翻出點你不愛看的東西嗎？你從來沒有問過我同不同意！”
德拉科已經扯開了嘴籠然後把嘴唇貼了上來，笨重的金屬砸在地牢的石頭地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音。
德拉科惡狠狠地把哈利扒拉進了自己的懷裡。“隻要是你，為什麼，我不明白，但其他都不重要了。”哈利被魔藥控製了幾天的虛弱身體並不能完全招架來勢洶洶的吻，原本偌大的地牢都顯得擁擠起來。
終於哈利忍無可忍，乾脆把手指卡在了德拉科的牙槽之間。“夠了。”哈利氣喘籲籲地說道，“在我的記憶裡我們大概才幾個小時沒見麵。”
“事實上有好幾年了。”德拉科把哈利的手指抽了出來，哈利感覺到他的呼吸又貼到了脖頸間。“真的。”
“下次你一定要戴著那個好東西。”哈利指了指地牢一角的嘴籠，一邊躲避著脖子上隱隱的傳來的痛覺，“讓我出去聽聽壞消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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