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楊靜宜的打算。
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牆。
她不能黑不提白不提的幫著周舒意做成這門婚，否則世人說起，豈不是會認為東宮跟周府，至少是周家三房的關係有些微妙？
還不如大張旗鼓的報恩。
所以，當雙方都同意這門婚事之後，周舒意無意中在刺客手裡救下蘇璃音的消息，便如野草燎原般在京城傳揚開來。
為了補償王家，楊靜宜去皇帝麵前給王家這位即將成婚的庶子求了個國子監的名額。
按理說，不過是個國子監的名額，隻是東宮一句話的事，可誰讓這位皇帝心眼小的像針，楊靜宜隻能不厭其煩的去請求，去解釋。
最後還要背著皇帝的一句“多大人了，真是讓朕不省心”的話，高高在上的施舍她一個名額。
楊靜宜沒什麼反應，她早習慣皇帝這狗樣。
齊司白卻建議她要讓蘇璃音知道，楊靜宜蹙眉沉思片刻，“有這必要嗎？”
齊司白斂去一貫溫潤的淺笑，緩緩沉聲，“殿下，蘇姑娘本就對當這個太子妃心不甘情不願，您至少要讓她知道您做了什麼，愧疚有時會比感恩更有用，屬下不是讓您要挾她什麼，隻是他日若真有事需要蘇姑娘配合也好……”
楊靜宜歎了口氣，“知道了。”
若是以往她定然不屑於如此，這跟施恩挾報有何區彆？可眼下……蘇璃音的性子確實執拗，齊司白說這些絕不是危言聳聽。
齊司白拱手。
此事他自會去辦得漂亮，無需太子出手。
不僅蘇璃音，周舒意也知道了太子做的事，除了感激東宮救她於水火之外，更是感慨太子對蘇璃音這個未婚妻的愛重，婚事確定之後，便將此事原原本本告訴了始終疑惑的張氏。
張氏聞言卻長久地陷入了沉默。
這是周舒意意料之中的。
她很清楚，經過這些事情，母親看著對父親好似已經心死，可父親平日對母親周到體貼，母親不可能突然間徹底與父親割裂。
她要做的就是在出嫁前儘可能徹底斷掉母親對父親的念想，她不管周家如何，但母親不能有事。
太子參與她的婚事，無論如何已經給了外祖家上船的希望，她更是已經趁此跟外祖談好，隻要母親願意和離，外祖家可以供養母親。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即便太子對未婚妻的愛重不能成為隔斷母親對父親最後一絲留戀，她還準備了後手。
隻是……
她看著母親，“娘，真正愛人是該這樣的。”
張氏牽起抹牽強的弧度，呆呆地望著窗外不知什麼時候漸漸升高的太陽，刺眼的光線讓她下意識眯起眼睛，不見了眼前的綠樹卻仍能感覺到光。
“意兒，娘都懂，可是……”
“娘！”周舒意走到張氏麵前，用身體擋住全部的光線，“您還年輕，往後還有幾十年，兩位兄長不能伴你，女兒也出嫁了，您難道……”
她終究是不忍說母親難道要一輩子活在虛妄情愛裡，忽略那男人隻是把她當寵物在寵的事實。
張氏收回視線，柔和了眉眼。
周舒意以為她想通了，結果得到的卻是，“我跟你爹的事，沒那麼簡單，你還小，不懂。”
周舒意苦笑，沉默良久，才輕聲開口，“若是爹將這些好悉數給了旁的女子，您會如何呢？”
張氏一愣，似沒想到女兒會如此說。
“你爹他怎麼會……”
“怎麼不會？”周舒意冷冷地勾唇，既是將妻子當成寵物，那便是可以替代的，她看著明顯不信的母親，“娘要不要跟女兒打個賭。”
張氏蹙眉，“意兒……”
“就賭您鬨著非要管兄長們的事，父親不允許的時候，恰好有朵解語花出現，父親會如何選擇。”
“意兒！”張氏的聲音已經冷了下來，“你父親確實有諸多問題，但他是你的父親，給你錦衣玉食的生活，你不該……”
周舒意卻猛地打斷她的話，“他給我錦衣玉食的生活？！嗬，就連他自己吃的用的都是祖先和大伯一家子攢下來的，他給我什麼了？”
“意兒……”
“娘！”周舒意再次打斷她，“家裡如今的情況您應當比女兒更清楚，難道您真要跟這一家子一起去死嘛？還是你覺得父親有法子獨善其身？”
眼看著母親沉默下來。
她就知道母親雖然不承認但對父親所謂的獨善其身的計劃還是有幾分相信的，當真是有些恨鐵不成鋼，“您覺得三哥會放過這個周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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