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縣令倒不是同情這幾位公子哥兒,他是擔憂!
畢竟,新上任的主帥很快就要來了,那位與被馬賊殺了的龐安算是一家,等人來了這邊城,萬一追究過去之事,那如何是好?
不過憂心了一日之後,劉縣令又放緩了心態。
他也算是在生死關頭走過好幾回的人了,如今竟也有了幾分看淡生死的氣魄,甚至忍不住覺得,這幾遭是不是他當初撈油水的報應!
尤其是如今又出人命,這顧家下人甚至還將左氏姑娘送到他這衙門來讓他處置,沒有左家和趙家的意思,他要是直接將人收了,那可是打那兩家的臉麵!
裡外不是人。
這種大戶人家,是不會允許自家的女眷因為任何事情被囚禁在官衙的,尤其是那京中的大家族,最是要臉,哪怕這左姑娘是真有罪,人家也會自己處置,輪不著他。
他倒是想做一回鐵麵無私的父母官,靠山不夠,自然不敢想。
好在這左姑娘好像是瘋了。
所以當人被帶過來之後,劉縣令厚著臉皮下令,言明此女神誌不清、恐傷無辜,故而命其待在家中不許外出,聘請大夫為其診治,等其神誌恢複如常之後,再仔細審理此案……
能拖一日是一日,等拖不下去的時候,上頭的意思肯定也到了。
城中兩個大案子,他是一個都解決不了,乾脆破罐子破摔。
這政績他也不想了,湊合著過吧!
黎術本也不插手衙門這些事務,所以對劉縣令的決定毫無異議。
此後,趙府大門緊閉,下人遣散多半。
黎術住在隔壁,所以也能瞧到左元兒的狀態,她倒也不是全瘋,隻是偶爾精神不穩定,不是個傻子,至少指使下人、吆五喝六的本事,還在。
這樣子,就連黎術都分不清,她是真瘋還是假瘋。
黎術知曉內情,但旁人不知。
尤其是和左元兒來往過的陳纓,是無論如何都想象不出來左元兒殺人的場景,不過經過前些日子顧宗瑞囤糧之後,陳纓倒是磨練出幾分冷漠出來,也沒再表露出任何對左元兒的同情和關心。
嶧城平靜了兩個月。
各鄉紳的生意重新做了起來,如火如荼。
不過吳家在緊要的時候站出來,很顯然得到了嶧城百姓的擁戴,同樣的貨物,吳家賣出的數量明顯要多,若長久下去,吳家將來必然能成為這鄉紳之首。
嶧城和這周邊的馬賊,仿佛又踏入了一種平衡的狀態。
黎術雖然抓了一些,但也抵擋不住馬賊人多。
天寒,山中更是易守難攻。
黎術早先得空打了兩個小寨子,但那些大寨子,哪怕知道地圖,沒有足夠多的人手,也很難踏平,隻能擱置下來。
而且,黎術也要考慮自保的事情了。
那個新元帥已經在路上了,但消息已經傳回來不少。
目前為止,上頭倒是沒說要懲治她這個小小軍司。
但仔細想想,她這樣的身份,似乎也不足以讓上麵開口,等那個新元帥到了,隨便一個由頭,便能讓她受苦頭。
她這活其實乾得也差不多了,也完成了與宋老將軍之間的約定,所以算著日子,覺得差不多的時候,黎術便去了一趟軍營,將手裡那些人手都交了回去。
對她的決定,軍中這些人也不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