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來這裡的官員，也不是各個都和那戴巡撫一樣的。
隻是其他人即便心裡存有幾分正氣，也不敢明目張膽的反抗，唯獨這盛大人年輕氣盛，所以被推在了前頭。
對方若想讓這位盛大人吃點苦頭，輕鬆地很。
不過，這人背後肯定也有讓戴巡撫忌憚的靠山，否則他這等脾氣，應該早被人吞地連骨頭都不剩了。
盛大人聽到黎術的話，回頭定神，目色不善地看著她。
不可否認的是，這女子說得沒錯。
他與戴巡撫不睦，對方故意折騰他好幾次了，很多事情都特地將他排除在外，這次宴會都還算乾淨的，否則他哪有機會出麵？
“你好好一個姑娘家，為何要做這等下作之事？！女子最重要的是清白，你們穿成這副有辱斯文的樣子獻舞，簡直是有損風俗！”盛大人不抗拒了，但嘴裡說的話依舊冰冷地很。
黎術也不慣著他。
都說柿子撿軟的捏，這話是一點都沒錯的。
戴巡撫喜怒無常，不是個好人，所以她要克製些。
眼前這盛大人就不同了，自詡清高正義，必然不會恃強淩弱，如此就給了彆人反抗和利用的機會。
“生而為人，最重要的不是性命嗎？”黎術坦然回答，“至少我是，而且，不過隻是獻舞而已，與清白有何關係？盛大人，你這些話，也太不給世間女子活路了。”
“天下的規矩本就是如此，如何是我不給你們活路？胡說八道！”盛大人連忙怒道。
“規矩是誰定的？”黎術笑了一聲，“我想，不會是那被逼獻舞的聖女們定下的，也不是被渺小如螻蟻的平民百姓定的。不過是一身衣裳，與清白無關，犯不著說道貞潔上去。”
“哼！難道你真的不知，那些獻舞的聖女都要被送到哪裡去？！怎會與貞潔不相乾！”盛良恭眉頭皺著，對黎術的話很是不滿。
黎術瞧著對方憤怒的樣子，依舊不著急。
她緩緩道“這種事兒，不是男女一起做出來的嗎？那些女子被迫失去了一次貞潔，而那些男子卻無恥的自甘墮落，若說前者齷齪，那後者算什麼？盛大人，您似乎是個很正義的官，難道在你這樣的官員眼裡，都要無辜女子的承擔一切齷齪？若是如此，你與戴巡撫，那就是王八與龜，差不多。”
“……”盛良恭聽著這些話，張了張嘴，想要反駁。
但一堆的想法堵在喉嚨，有些無力。
“想必，您也知道，那些聖女……多是逼不得已，這宴會肮臟，讓您唾棄，可戴巡撫官威大，您不能反抗、辱罵，無能為力，便將無法宣之於口的憤怒轉移到弱者的身上……都是欺辱人，隻是你的欺辱，表現的格外清高罷了。”
她有很多臟話，沒說呢。
或許是個好官，但這脾氣發泄的方向不對。
盛良恭怔怔看著她，過了片刻“本官……勞請姑娘，與我去涼亭小坐。”
對方態度客氣了許多。
黎術當然不拒絕，二人抬步而去。
亭子依著水渠而建，旁邊還種了一棵柳樹，風吹而來，很是涼爽，四周有守夜的下人，但並不會靠近。
“剛剛聽姑娘的話，似乎對戴大人也頗有不滿，既然如此，為何要極力表現自己，那般諂媚？”盛良恭審視著她道。
“那依盛大人的意思是……我要強硬拒絕，甚至破口大罵，說戴巡撫是個狗官？”黎術很是坦然，“我還不想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