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妹表演的獨幕劇,叫《征途》,是所有熊貓媽媽參與討論,幾經修改,反複排練,最後才定下來的。
在月光和燭光的映照下,喜妹端端正正地坐著,給女兒思嘉喂奶。
喂完奶,喜妹抱住女兒,親親,抱抱,再親親,再抱抱……終於,喜妹推開女兒,並且背過身去。
“媽媽,媽媽。”思嘉用稚嫩的聲音一聲聲喚著。
喜妹慢慢轉過身,重新坐得端端正正。
“孩子,我們雌性大熊貓有自己的使命。
我們必須要離開自己的棲息地,去儘可能遠的地方,尋找儘可能遠的血緣,尋找最優秀的雄性,繁育最優秀的後代。隻有這樣,我們這個物種,才能生生不息,一直延續下去。”
“媽媽,我舍不得你。”思嘉把頭埋在媽媽的懷裡。
“媽媽也舍不得你。但是,這是每個雌性大熊貓必須要經曆的。你必須獨自去經曆!”
“媽媽!”思嘉抬起頭,眼睛泛著濕濕的水光,說不出告彆的話。
喜妹溫柔又堅定對女兒說,“是時候出發了。媽媽會一直在這裡看著你。”
思嘉站起身,用手抹了抹眼睛,再次用力抱了抱媽媽。
然後,思嘉一步三回頭地慢慢地挪動身子。她每次回頭,都能看見媽媽端端正正坐在那裡目送她。
走出一段距離,思嘉終於不再回頭。她開始奔跑。
這時候,站在舞台一側的新月開始唱歌。一邊輕輕吟唱,一邊緩步走向舞台的正中。
故土難離親難舍呀
前路漫漫道險阻哪
北風烈烈雪茫茫呀
四野荒蕪難覓食哪
在座的熊貓都看懂了,這個獨幕劇講的是幼年雌性大熊貓告彆媽媽,獨自踏上征途的故事。
離開棲息地的幼年雌性熊貓,會在遷徙的路途中遇到各種困難和危險。用九死一生來形容也不為過。可是,她們還是義無反顧地踏上自己的征途。
新月的歌聲,低婉蒼涼,唱到每隻熊貓都有種感同身受的,被彆離切割的傷痛。
熊貓的生離,往往亦是死彆。母親和孩子一旦分離,可能就是終生不複相見。
正在熊貓們唏噓悲歎時,新月的歌聲逐漸高亢激蕩。
路難行啊我偏行哪
風吹雪哪我踏歌啊
天地之間任傲遊哪
竹林幽幽是故鄉啊
熊貓們聽得心情激蕩。如果熊貓真是人類以為的那樣,隻知道吃和睡,又怎能穿越八百萬年時光存活至今。
事實上,大熊貓是所有物種裡最勇敢最有決斷的。
冰川紀來臨,大熊貓果斷地改變了自己的飲食結構乃至身體構造,才因此存活下來。
為了保持優良的基因傳承和拓展族群的生存空間,每一代的雌性大熊貓都會獨自踏上征途,去遠方開疆拓土,建立領地,尋找最優秀的雄性,繁育最優秀的後代,讓自己的族群生生不息。
所有的熊貓都沉溺在獨幕劇的劇情裡,沉溺在新月的歌聲裡。以至節目結束,台下是久久的寂靜。
過了好一會兒,才有掌聲響起。
然後,是持續的掌聲。
06級小女熊表演的《熊貓萌萌》舞,又讓晚會的氣氛重新歡快起來。
思嘉、福妮、翠翠、芊芊朵朵、美茜美欣排成一排,整齊劃一地抬起腳,整齊劃一地用腳撓耳朵,再整齊劃一雙臂抱懷,左右搖晃地咬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