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覺恢複時,河浪聲突然湧進耳朵裡,忽如狂風卷起烏雲,掀起滔天巨浪般,頭痛欲裂……啞嫲婆艱難地爬起來,她費儘力氣想要爬起來,卻天地旋轉再次伏倒在地。
奧泡子俯視著她,冷嘲熱諷地說
“老東西,骨頭還挺硬。”
啞嫲婆覺得腦袋發昏,嘴裡低聲地咒罵
“小短命的,有娘生沒娘養的——”
少年的臉色霎時變得陰鷙,他繞到啞嫲婆身後,囫圇一把抓住她的頭發和後衣領,像拖著一大袋化肥一樣,她的雙臂從線織衫的袖子裡露出來,無力地晃動著。
他把她拖到水泥路麵後,繼續往圳溝邊去,溝中墨綠的河水盈滿流過。
他氣喘籲籲、惡聲惡氣地說
“你比老母豬還重!”
躺在地上的啞嫲婆已經沒有一絲掙紮的力氣。
“小短命的,你有本事就殺了我吧。”
奧泡子笑得前仰後合。
“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的!”
他抬腳踢了踢啞嫲婆的胳膊,看著那雙裸露的手臂,饒有興味地問
“你竟然有紋身?老東西,你竟然混過社會?”
啞嫲婆吃力地抬起手,交錯著想要把兩邊的袖子都扯下來,卻是徒勞的。
因為年老而鬆弛的胳膊皮膚上紋著的蛇形,顏色有暗淡,毫無生氣。
牛屎陂的房子遠離這條圳溝,中間隔著大片的水稻田,遠遠的有人扛著鋤頭走回家,完全沒有注意到圳溝這邊發生了什麼。
那兩名剛剛拔腿逃離的小學生並沒有回家,他們在逃跑時發現奧泡子是衝著啞嫲婆去的。於是停下來躲在一棵兩人合抱那麼大的麻柳樹乾後麵,好奇地偷看。
奧泡子沒有發現這兩名小學生。
他再次抬起腳踢在啞嫲婆的胳膊上,咬著牙說
“你說話呀!”
啞嫲婆動了動,用近乎哀求的聲音說
“好孩子,求你殺了我吧!”
奧泡子歪著嘴笑了
“既然你求之不得,那我滿足你。”
他興起地轉身向四處看了看,撿來一塊趁手的石頭,掂了掂,然後跪坐在啞嫲婆身邊,用諧謔的語氣說
“那我開始嘍!”
他高舉著石頭,一下一下地砸在她的頭上和臉上,血液噴濺出來像鋼筆射出墨汁。
“叫你礙我好事!”
奧泡子嘴裡不停地重複著這句話。
啞嫲婆的喉嚨裡發出強忍著的悶哼聲,她覺得眼睛裡有熱熱的液體冒出來,她用力睜了好幾下,發現是徒勞的,什麼也看不見。
她想大聲叫卻一句也叫不出來,耳朵裡隻有臨死的黑水雞在嗚咽。
奧泡子厭煩地把帶血石頭扔進圳溝裡,擦了擦臉上的血跡,然後搖晃著腦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