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湧上來,尖叫,議論,紛紛響起。老師們迅速響應,趕走所有學生。
“無關人員快點離開!大家出去彆亂說話!”
老師嚴厲地交代著所有在場的人。桃之隨著洶湧的人潮走出學校。校園內被清空,好奇心重的同學依然靠在剛關上的鐵門上,抻著脖子往教學樓前望去。
老師們找來遮擋物,徹底遮住血腥的場麵。
警車嗚哇嗚哇地大叫著把人流分開,在校門的開啟中,緩緩進入校園。
桃之的心像被切掉一塊似的,整個人在不斷地失血,昨天董萍約她去河邊玩的時候,她委婉拒絕了,說要回家乾活,她不想聽她嘮嘮叨叨說著有關肖老師的事。
她想起董萍最後落寞的表情,千言萬語化成了眼底深深的失望。
結案之前,桃之也受到一次問詢,她結結巴巴地說
“我和她不算很熟,偶爾她會找我說說話。”
“她和你說了些什麼?”
磁性的聲音從男人那張嚴肅的臉上說出來,桃之覺得耳鼓膜有些脹開。
“沒說什麼,都是些上學的煩惱。”
她猶豫了一下,沒有選擇說出實話,內心仍然遵守自己的底線,一個女孩子的聲譽比命重要,就算她已經死了。
“她最近情緒有什麼反常嗎?”
這名警察穿著便服到學校進行調查,與董萍相熟的老師和學生都被叫到這個房間裡問話。對待眼前的學生,他儘量讓自己顯得親和一點,可職業習慣使然,他依然不自覺地用嚴肅的語氣進行盤問。
“她一直都這樣,有時開心,有時不開心。”
桃之搔了搔頭,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她不好意思說出董萍曾對肖老師說過的那些親熱話,她也沒想過這些事實說出與否會產生什麼樣的結果,肖老師會被抓進去嗎?他的妻兒會原諒他嗎?這些和自己無關,她又何必去做這件冒風險的事情呢。
桃之的想法很複雜,一連幾日來,她反複糾結著要不要說出實話,說出實話的後果會是什麼?還沒等她想明白,通報出來了,上麵說董萍因為學習壓力自殺。
可是,董萍不可能自殺的。桃之在心裡默念了一遍又一遍,眼睛酸了起來,一種委屈之感在胸腔裡來回地翻騰,淚始終沒有流下來。
桃之的夢停留在那一天,瘦小的身體從高高的樓上墜落下來,沉悶地響了一樣。一個禿頭男人站在不遠處,盯著剛發生的一切。
桃之驚怕得後背被冷汗滲透,睜開眼的時候,她發現窗外黑如墨。
夜晚真是漫長啊,有些人再也等不到黎明的到來。
桃之的精神變得越來越渾渾噩噩,經常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裡,有時放牛妹喊,一遍一遍地,直到火冒到頭頂,追撲上來揪住她,又擰又打
“喊你一千句一萬句,喉嚨喊破了,你一句也不應。真是廢人、聾子!”
桃之的眼淚湧出來
“我變成這個樣子是我願意的嗎?能怪我嗎?是你們當年不帶我去看病!”
可誰也不能怪,要命還是要聾,當年媽媽肯定會在這兩個當中選擇留下她的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