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灼收起黃鱔道“不管怎麼樣,這條大黃龍很難得。見者有喜,給你們每個人發一塊錢。文勇,這是你釣的?”
“我和我弟,我根本拽不動,我弟在旁邊扒田埂。”
“田埂還原沒?”
“肯定還原啊,不還原要被人背後咒罵的。”
“你們兩個,每人我給十塊。”
“那老許,這黃鱔你能賣不少錢吧?這黃鱔咱們釣了那麼多,兩斤二兩的也見了不少,二斤三兩的都沒見幾條,就沒見過一條二斤四兩的。現在出一條這二斤六兩的,可不是一兩得漲一截?”
都知道許灼有銷售渠道,就想聽聽他要怎麼賣。
許灼笑道“這條我不賣。”
“不賣?為啥?你留著自己吃?”
“我要養黃鱔。你們知道,大個子生的孩子,個頭也大。雖然都是人,卻有品種差異。這黃鱔這麼大,把它作種來生小黃鱔,是不是可以更容易養出體格子大的黃鱔?再則,我也實話跟你們說吧,超過二斤三兩的黃鱔,肉便有些柴。咱們本土的黃鱔,二斤四兩的燒不好,味道就有些像蛇肉了。黃鱔肉一定要軟,韌,大了不光沒這味道,還沒什麼鮮味。真不如去國營飯店吃燉蛇羹。”
眾人又不是沒吃過黃鱔,對這話體會還是很深的。
雖然大黃鱔吃肉的確比較爽。
可其實好吃的黃鱔,是一斤三兩左右,肉多也鮮。
一斤五兩的黃鱔,各家自己燒,很難燒好。
有些人燒,就是味道燒不透,吃起來裡麵毛乎乎的。
當然,居家的燒法通常隻有一種,那就是打算紅燒鱔段。
說到這裡,許灼發現眾人目光有異。
轉頭看去,隻見許若穀一如既往冷著臉,麵無表情走出來。
大家真正看的,是她嘴角掛著的一點黃色東西。
細看,原來是土豆泥。
“嫂子是在吃東西嗎?”陳文勇笑著道。
許若穀淡淡道“瞎說什麼,我又不餓。”
眾人點頭,本以為這小插曲就這麼過去了。
結果不知誰說了句“好像是土豆和雞肉的味道,好香……老許,你吃早飯這麼早的嗎,還吃這麼葷,饞死我了。”
許灼道“我沒吃雞肉……”
“什麼雞肉土豆,亂七八糟的。這裡是天授村生產組,不是飯店,裡麵沒有吃的,一粒米也沒有。裡麵的土豆,都是生產原料。”
“那嫂子你吃……”
“我沒吃。我再說一遍,我沒吃。這些生產原料都是村集體資產,誰私自動,那就是盜竊村集體資產。我在這裡做代組長的,怎麼可能監守自盜。”
“那這土豆……”
“這裡生產薯片,薯片是土豆做的,當然有土豆味道。”
陳文忠眼睛直勾勾盯著那嘴角的一點土豆泥,小心翼翼道“那……那嫂子要是真有人偷吃了怎麼辦?”
“哼。”許若穀麵色肅然道“抓起來,報村委,一定要嚴懲打擊。”
“要是……我是說如果,如果這個人和嫂子有關係呢。”
“你們今天話有點多啊。”許若穀眼神陰沉看過,然後冷冷道“不管是誰,一視同仁,哪怕是組長也不例外。這種事沒得說的。不管是誰,麵對這種情況,一定要不共戴天。否則坐視不理縱容,就是盜竊集體財產的幫凶。”
“對對對,嫂子說得好,嫂子說得對。”
不少人扭過頭去,希望這女的彆看到自己憋成豬肝色的臉。
許若穀的拳頭,可是很多人都見識過的。
撂倒所有人裡最魁梧的徐阿虎,也就一個呼吸。
而且,這女的是典型說乾就乾的性格,
一言不合真的動手,往死裡乾,沒商量。
“好了好了,趕快忙活吧,正事要緊。”
許灼不是真想乾活,是實在想不到一個可以既不傷她自尊又能提醒她的法子,便隻能選擇轉移注意力。
眾人也很有默契地行動。
罕見地沒有如往常那樣嘻嘻哈哈,拖遝胡鬨。
許若穀就和平時那樣,許灼稱重她記賬。
快速結束後,門口排著隊的孟錢多帶人進來了。
許若穀就看到他進來後喊了聲“嫂子”後便盯著她看。
就在她要發怒時,孟錢多忽然指了指嘴角“嫂子,土豆泥。”
許灼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許若穀愣了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