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同誌,你這是把紅薯藏在了包裡?”領導見了臉色有些怪異。
公文包雖然寬敞,可也不應該放紅薯吧。
但你要說批評吧……似乎又沒有必要。
周愛民一陣尷尬,連忙解釋了下。
“原來如此,周同誌還真是不忘本,憶苦思甜啊,值得學習。”
他們市裡麵工作的乾部,不說能吃多好吧,頓頓白米飯少不了的。
時常白麵饅頭,包子,還有麵也不缺。
誰會去吃烤紅薯?
這年頭的人,哪裡像幾十年後沒吃過苦的小年輕,稀罕街邊地瓜?
都是經曆過那幾年大饑荒的,當時啃樹皮,吃觀音土,得浮腫病。
有些稍微好點的人家裡,就存著紅薯。
沒有糧食吃紅薯,吃得半夜裡燒心燒肺,還不如吃樹皮草根。
比如眼前這位領導,可是吃夠了地瓜的苦。
不過,人總是會把自己的遭遇套到彆人身上感同身受。
這幾乎是一種本能。
這位領導也下意識地這麼認為了。
周愛民不好意思道“我在百灣鎮的五村集鎮那裡,看到國營飯店有賣這個的,味道特彆香,還賣得特彆好,怎麼都想試一試,這就買了……領導,您要不要試一試,我這裡好幾個呢。”
聽周愛民這麼一說,領導也很好奇。
都什麼年頭了,買米飯不香麼,怎麼還有搶紅薯的?
於是他要了半個試試。
不是不想吃,是對這東西真的有心理陰影。
隨著周愛民把紅薯一掰兩段,裡麵橘黃色熱騰騰的一麵顯露出來。
尤其是那皮和肉之間,極強的分離度,還冒著油的樣子,真是誘人。
“好喜人的樣子,我來試試。”
“領導與民同樂嘛。”
領導瞧著這顏色,都咽口水。
稍微一剝,就把整個一圈皮撕了下來。
這讓他不禁回憶起那時候吃蒸紅薯,撕皮撕得雙手黏糊。
眼前紅薯倒是挺厲害的。
隨後,他迫不及待一口咬下去。
“嗯!”領導皺著眉嚼著,指著紅薯道“甜!真甜啊!跟糖蜜似的!”
周愛民也愣了愣,不就是個紅薯嗎,又不是糖,這麼誇張?
他也嘗試性地吃了一口,不禁眼睛亮了。
“這紅薯裡麵是不是加了糖,怎麼這麼甜?”
“你多少錢買的?”
“五分錢……一斤。”
“五分錢一斤是不可能加糖的,白糖九毛錢一斤。再說了,就算用糖水泡,也隻能泡外麵。這紅薯,是裡外都甜,可能是品種問題。我現在才相信你說的,這種東西要我的話,我也會搶著買試一試。”
“那領導您還要嗎?”
“剩下半截給我吧,我嘗過了也不好給人,要講衛生嘛。這種好東西,應該分享分享。所以你再勻給我一個,我拿回去給老婆孩子分享分享。”
特麼一共三個紅薯,兩個給了領導。
周愛民隻能心裡麵罵一句極品。
“什麼香味這是……”
“好像是烤紅薯的味道。”
“好香啊,聞著真甜。”
“再甜也不過是個山芋。”
“這香甜味道,我都餓了。”
“我也餓了。”
領導辦公室門通常不關,這烤紅薯的香味轉瞬彌漫到了外麵。
立馬就有彆的人循著香味找了過來。
於是,周愛民也隻能把自己啃了一口的這個,掰扯下一半勻過去。
“真香,愛民啊,回頭多買點。讓辦公室其餘同誌也嘗嘗,學習學習憶苦思甜精神。現在小年輕啊,很多都沒餓過肚子。”
“啊對對對,您說得對。”
原本周愛民還想著把這個帶回去給老婆嘗嘗的。
現在自己都隻剩一口了。
下午三點半左右,孟錢多忽然跑過來找許灼。
原來是梁大曉托人通過他來轉達給許灼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