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洗完澡,換上一件紫色真絲吊帶睡裙。
貼身、柔美、甚至露出大腿。
她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手捧著上樓,本來想直接上三樓睡覺,經過二樓時看到走廊儘頭那扇緊閉的門,又有點猶豫。
宋時冕指定在書房,他向來自律又嚴謹,晚上會在書房辦公到十點。
一樓的古董掛鐘發出沉悶的聲響,咣當敲擊一聲。
現在是晚上九點,舒意想了想,看在他剛才關心自己的份上,下到一樓吧台給他泡了杯助眠的酸棗仁茯苓茶。經過拐角口的落地鏡,她又覺得自己這樣進去好像有點不妥。
又去衣帽間換了件保守的長袖田園風花邊睡裙。
敲了兩下門,沒人應,她推門進去。
宋時冕居然睡著了。
他仰躺在書桌後的辦公椅上,一隻手搭在額頭,一隻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
舒意坐在他正對麵的棕色油蠟皮沙發上,打量他。
他也洗了澡換了睡衣,淺灰格紋的長袖長褲,很居家。
鼻梁上架了副眼鏡,ldberg商務款,銀色。
他隻在辦公的時候戴一戴眼鏡,生活中極少戴,所以舒意見的不多。
還挺新鮮的。
工作原因,舒意見他穿最多的就是西裝,如果說西裝暴徒是屬於男人的性感。那麼此時,卸下一切氣場偽飾的裝扮,宋時冕反倒顯得很年輕,是個溫文爾雅又帶有張力的男生。
沒錯,她願意用男生來形容他,儘管二十八歲的年紀,已經不太能被定義為男生。
但是他很清爽,唇紅齒白,骨相極佳,是皮肉貼骨骼的長相,眉骨硬挺,眼窩深。
據說他好像有八分之一的德國血統。
真的好頂。
她拍戲這麼久也沒見過這麼帶感的。
她的視線從他輕闔的眼皮往下看到他微抿的唇。唇線利落不模糊,唇珠明顯,嘴角大部分時間平直看起來十分冷靜和理智。
這張唇看起來克製又疏離,但觸感又很柔軟。
她親過。
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和今天一樣,舒意一樣很狼狽。
那天她如往常一樣去跑組,在一個職場戲裡演一個龍套角色,剛入職場的女大學生,總共出鏡不過三分鐘,其中有兩分鐘都在當背景板,最後一分鐘喪著臉垂著頭挨上司罵。
就這麼個角色,還是林白腆著臉給選角導演硬塞了兩條煙換來的。
舒意在片場等戲的時候接到她媽的電話,通知她晚上七點務必去訂好的餐廳和宋時冕一起吃個飯,見見麵。
那時候他們兩家正商量聯姻事宜。
她走到一旁,捂住聽筒小聲拒絕“不行,今晚我有戲,下戲都八點了。”
舒意她媽不把她的拒絕當一回事兒“怎麼不行,你那破戲今天推了還不行嗎?你拍一天能掙個幾百塊?”
“你自己掂量掂量拍戲跟和宋時冕見麵這兩件事兒孰大孰小。”
舒意沒回話,講也講不通,她直接把電話掛了。
那天那場戲拍的特彆不順。
先是主演行程協調有問題晚來了半個小時,之後是另外一個大腕兒的替身演員沒來,導演看她身型挺合適拉她去救場。
後來執行導演跟林白說“有好事兒。”
“你們家這個小演員形象還不錯,給她加個戲,一會兒給她安排個大特寫。”
林白一喜。
煙都掏了一半了,對方說“一會兒給她安排個上司往她臉上甩文件的鏡頭。”
“還得潑她臉上一杯水,就補那個她一臉水盯著上司的鏡頭。”
林白臉色一變,忙想拒絕“不是,導演……”
執行導演說“聽我的,就這麼來,她那張臉勁勁兒,演那種委屈又不甘的戲碼一定漂亮。”
舒意製止了林白要婉拒的話。
她既然選擇了這一行,就不能矯情,要抓住一切機會。
這場戲拍了好多遍,近景、遠景、側拍、特寫,舒意也被潑了好多遍。
水流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淌,眼睛被淹的睜不開,鼻腔也進了水,很難受。
林白給她遞來紙巾,她接過擦擦臉。
林白安慰“舒意,我剛看過了,那特寫拍的特彆美。”
“將來等戲播了,肯定有觀眾能記住你。”
林白也心疼她,可這都是沒辦法的事兒。
“走唄,晚上我請你吃飯。請你去吃白斬雞和蟹粉。”
舒意掏出手機看了一眼,她媽給她發了消息宋時冕願意等你,我給人家發了你的位置,他去接你。
舒意一看時間,九點了,過去了一個小時。
“不吃了,我有事兒。”
“你有什麼事兒?”
“去跟我未來老公吃飯。”
說著就急急忙忙往外走。
他們這劇組包了一棟辦公樓,一出大門,路邊停了一輛車。
旁邊站著一個人。
一身allbck西裝,深藍領帶。那人看她一眼,沉靜淡然的一眼。
挺有紳士風度,竟然還沒有走。
她走過去,莫名有點局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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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上穿的是戲服,上午去試另外一部劇時自己提前準備的,剛好很適配這場戲,她這個打龍套的角色,一般沒有人特彆關照。
服裝老師看她一眼“你這衣服挺合適的,不用換了。”
九分貼腿牛仔褲,白t,外搭一件灰白色衛衣外套。
梳著高馬尾,臉頰留的一撮兒頭發已經濕透,黏在臉上。
貧窮的初入職場應屆生形象。
上天作證,初中畢業之後她就沒有過這樣傻氣的裝扮。
宋時冕對她這副樣子沒有過多表示,淡然開口“舒小姐,很高興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