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力陷入了回憶裡,從他開始記事起緩緩說道“年少時,我在程氏手裡也沒遭多少罪。”
“那個時候阿公還活著,有他坐鎮家裡,程氏總是要做做樣子,有時候對我比對許勇還好,隻是一切都坐在了表麵上罷了。”
“九歲的時候,阿公死了,程氏這才開始對我不冷不熱的,但隻放在私下裡,當著爹的麵她還是會克製。”
“也是九歲那一年,師父鎮上的武館倒閉回村養老,他有宅子沒田,便以打獵為生,第一次看見他提著兩隻兔子,我當時可饞了!”
江黎打斷許大力“所以你是因為想吃肉才學打獵的?”
許大力笑出來的聲音很輕“嗯,那會也沒有太多的想法,覺得隻要學會打獵,就可以每天吃肉了,然後我就主動給師父獻殷勤,不是給他家裡打水,就是給他洗衣服。”
“他一開始並不想收我,嫌棄我目光短淺,沒有誌向,不配當他徒弟,後來許是受不了我每天都要去他家幾趟,煩不勝煩了才不情不願收下我的吧!”
“雖然收的不情不願,但是師父幾乎將畢生所學都交給了我,十五歲時,我打獵的手藝在村裡就已經人儘皆知。”
“後來,師父也死了”
說到這裡,許大力的聲音哽了一下,情緒上有明顯的低落“我自己都不記得在師父的麵前說多少次,等他老了,我一定為他養老送終,可是我才開始能賺錢,他就走了,一天我的福都沒享。”
“再後來,程氏覺得我拿回去獵獵物有時候多,有時候少,懷疑我藏私,就讓許勇和我一起進山打獵,接下來的事情你大概都聽說過。”
許大力這麼輕描淡寫講完自己的成長經曆,好像真沒在程紅月手裡遭多少罪,所以才會把自己辛辛苦苦打獵賺來的錢用來養活隻有他一個外人的家裡吧?
他這二十四年裡,最大的坎坷,無疑是癱瘓的三年!
“你睡著了嗎?”
江黎沒有回話,一隻手枕著頭,側身躺著。
許大力的故事,並沒有讓她的內心得以平複,隱隱還有一種心悸的感覺。
或許,是她那波濤洶湧的恨意被夢境激發,卻又無法報複,所以才會產生出這種感覺。
從小到大,她都沒栽過這麼大的跟頭,如果沒有穿越,她現在可能是一個中微子了!!!
很不甘!
但是沒辦法!
翌日,午。
暴亂了一天一夜的永州城終於安定,大部分災民得知夏侯晟允諾的消息,不管相不相信,都聽從領頭人命令,回到城外去了。
街道上隻有官兵在到處搜躲藏起來的災民,商鋪和住戶幾乎沒有開門的,彆看隻暴亂了一天,城中居民的損失也是不小,大家怕災民會再次返回。
許大力在院子裡緩慢的練習走路,江黎和周鶴一愜意的躺在搖椅上,懶散的曬著太陽。
一個沒有對未來的憂慮,一個沒有對自己家案件的憂慮,兩人身邊隻有一堆令負責漿洗打掃的範婆子感到頭疼的瓜子殼。
“大哥,你聽聽,外麵都安靜了,暴亂應該被控製了吧?我們出去轉轉?”
許大力剛要開口阻止兩個貨一起出去,就聽江黎自己先拒絕了“就算外頭沒有災民搶劫,各個鋪子也不開門,冷冷清清的有什麼意思?”
“你怎麼知道外麵鋪子沒開門?”
“哦,我上午出去買菜的時候,發現沒有一家開門營業的,菜市場裡也是空蕩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