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紅月倒打一耙,把責任全推給了許大力,告訴大家她們才是可憐人。
一時間,所有人的心裡都對許大力不恥。
就算之前許大力被舍棄過一次,家裡有對不住他的地方,可那也是山匪來襲,情急之下,無奈之舉!
不管如何生氣,也不該把家裡人扔在逃荒的路上吧?
距離永州城這麼遠,一大家帶兩個孩子該多麼艱難?
湯敏顧不上與程紅月一唱一和給大房潑臟水,她隻想自己的兒子活下去,帶著哭腔的問眾人“你們誰的身上有藥?治高熱或是風寒的藥?我家長安燒糊塗了快要不行了!”
王美慧說“我們哪來藥啊,水行不行?”
湯敏急道“水我們也有,沒有藥的話那吃的呢?就是流食,誰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這玩意誰能拿得出來?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王氏,今天早上在安寧縣的時候,不是有個老婦人看你帶著三個孩子趕路可憐,給了你一盆家裡沒吃完的米粥嗎?你分一點給湯氏,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
王美慧下意識捂住自己腰間水袋,矢口否認“那點米粥都不夠我們娘仨早上吃的,哪裡還有?”
不是自己的東西,誰讓王美慧拿出來都不覺得心疼,還能做個順水人情。
曹琴說“王氏,你就拿出來吧,我看長安眼看快不行了似的,你們兩家還是堂親,不能見死不救。”
王美慧說“我真的沒有,曹嬸你彆瞎說。”
曹琴說“我哪裡瞎說了?早上我親眼看到你把米粥裝水袋裡,要是沒有你捂著水袋乾啥?”
有人指責王美慧“各家的孩子幾乎全折路上,你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孩子卻能完好無損到永州,受過大家多少幫助心裡沒點數?人命關天,你還不趕緊拿出來?”
大家為了活下去,有吃的就合在一起,哪怕一人隻能分到一口。
就屬王美慧最奸,每次有點什麼吃的,她都要裝可憐多要點,自己乞討來的食物,藏著掖著,幾乎沒怎麼拿出來分過。
他們這些男人都不能保全妻兒,王美慧一個寡婦帶著三個兒子,雖然也不容易,卻一個不少抵達永州。
湯敏聽說王美慧水袋裡裝著米粥,不管王美慧願不願意,一把就給奪了過來,拔掉水袋的木塞,放在鼻尖聞了聞,裡麵果然是米湯。
“噯,弟妹,我家三個孩子全指望這點米湯,你不能搶啊!”
王美慧想要阻止,湯敏卻已經拿著水袋灌許長安喝了。
村正一順不順的看著王美慧“還有三四十裡就到永州城了,那裡開設了粥棚,忍一忍,到了地方大家都能吃得上,人命關天的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
王美慧住了嘴,心裡暗暗的想,都是聽說,誰知道真的假的?
她想為三個兒子多留點吃的有什麼錯?
這年頭,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村正問許根深“你家小草呢?”
許根深眼眶頓時一熱,用滿是老油灰的衣袖胡亂摸了一把臉,彆過頭,聲音沉悶“和長安一起感染的風寒,才幾天就挺不住了,昨個早上沒了。”
村正歎了口氣,拍了拍許根深的肩膀頭子“不止是你家小草,我們中很多大人都挺不過去,節哀啊老根。”
許根深吐了一口顫氣“這就是她的命!”
許半鬥和村正還有許根深邊走邊說“你們靠雙腳還能走的這麼遠,當真是意外!”
許根深沒辦法像程紅月那樣滿嘴胡謅,扭曲事實汙蔑許大力,便沒有順著許半鬥的話,問“對了,半鬥叔,你的馬呢?不是有兩匹嗎?都吃了?”
說起馬,許半鬥也是深深吐口氣“路上遇到了劫匪,大家身上值錢的東西都被搶了,我們的兩匹馬也被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