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二能一屁股坐了回去,似被江武的話氣不輕,瞪著他大喘氣“我辛辛苦苦把你們幾個養大,倒是養成仇了,沒一個能體諒我和娘不容易。”
江武哭著說“我知道你和娘不容易,可是大姐就容易嗎?等我長大,以後我來養你們就是,彆再去想著從大姐身上刮蹭點啥了。”
江武心疼大姐,本來嫁的就不好,現在還和離了,她手裡要有點錢,也不應該再貼補給娘家。
他知道,錢一旦給了爹娘,大姐便不可能要回去半文。
江武更希望大姐能過好自己的日子,不然她一個和離過的婦人,手裡要啥沒啥咋辦呢?
屋內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隻有郭琳時不時抹眼淚低低的抽泣聲和哀歎。
半晌,江二能悶不吭起身離開了家裡。
他沒辦法等到江武長大來養活孝敬自己,太漫長了……
人被逼到一定的程度,什麼道理道德,都可以被拋之腦後。
千辛萬苦來到永州,以為從此能過上好日子,事實上一切都和他想的天壤之彆。
永州到處是災民,便是想出去找份活計都不容易。
江二能受夠了這種吃不飽穿不暖的日子,隻要能從許大力或者江黎身上要到錢,他不在乎彆人說他是不是無賴,甚至不在乎江武怎麼看待他這個父親。
來到許大力家,大門上掛了鎖,不知道許大力和兩個孩子去了哪裡,他就坐在門口等。
隔壁的鄰居顧芳在河邊洗完衣服端著木盆回來,見著江二能,便上前打招呼“你是小黎她爹吧?”
江二能說“我是,大嫂,你知道許大力乾啥去了嗎?”
顧芳說“大力進山打獵去了啊,今個一早就帶著兩個孩子走了。”
江二能覺得顧芳可能在騙他,肯定是猜到他是因為和離一事上門算賬,幫許大力遮掩。
江二能質疑“進山打獵帶兩個孩子?”
顧芳笑的和善“孩子是送去了橋北的任家,好像是讀書的,真是沒想到啊,以後咱們又要多兩個識字的咯。”
村裡是不是多兩個識字的人江二能不在乎,左右也不是他們老江家人。
江二能嘀咕了一句“那一時半會許大力回不來了。”
顧芳突然想起來了什麼,往江二能麵前走了兩步,聲音壓低了幾分“你是因為大力跟小黎和離的事情來的吧?小兩口之前一直還好好的,不知道咋地突然就和離了,做老的是應該在裡麵多勸勸才是啊。”
江二能臉上擠不出一點笑容,沒有搭顧芳的話,站起身說“許大力不在家我先回去了,大嫂你忙!”
知道許大力一時半會回不來,去任家找兩個孩子也沒用,江二能想著不如等晚上再來。
同一時刻。
落雲山脈裡,許大力正追逐著一頭黑鹿在林中穿梭。
積雪較厚,每一次落腳,地麵便會留下深深的印記。
許大力無法追著黑鹿跑太久,兩次箭矢放空,在黑鹿已經甩下他一大截後,他再次拉起弓弦,目光敏銳的如狩獵中的豹子,瞄準黑鹿的眼睛,拉弓弦的手一鬆。
嗖——
破空聲音響起,帶著勁風的箭矢快、準、狠,直擊黑鹿那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黑鹿嘴裡發出一聲哀鳴,重重摔在了積雪裡。
許大力忙不迭上前查看自己的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