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晰一切之後,真正的端容懷抱仇恨與顧勇,撞不出一條僅供一人通行的窄路。
甘瓊英也不知道眼前的棋局,到底怎麼走才能贏,太後寇家氏族盤根錯覺,攝政王狼子野心,其他的皇子更都不是省油的燈,荊西王野心勃勃,鄰國金川更是胃口大張,妄圖吞並南召……但這重要嗎?
甘瓊英不會下棋,但是她可以掀翻棋盤,把對手撞飛啊!
甘霖生性懦弱,根本不適合做皇帝,她也不可能為了讓金川不與荊西聯合,而去追求下巴衝天長的金川質子。
他們可以跑路。
天大地大,她先前一個人不敢輕易脫離身份,古代女子勢弱,柔弱無依恐無法自保,但是帶著弟弟跑就不一樣了!
現在她身邊的那十八個監控,都已經不是單純的監控了,那是皇帝給她的人呢,皇帝給她的肯定是最好的,最忠誠的,這就是她們未來跑路的資本。
能為她飲鴆如水的忠犬弟弟,就算是天塌下來,也絕不可能背叛她,這不就巧了嗎?
甘瓊英本來的思路就是設法從劇情之中脫身,現在有了弟弟,萬事俱備……隻差銀子!
天大地大,銀子最大!
隻要給她一些時間籌謀積攢,把雞蛋放在八百個籃子裡麵,到時候天高海闊,誰能攔住他們姐弟瀟灑天涯?
甘瓊英胸如山海,開闊無邊。
且等她使勁兒把殷都這一灘水攪渾,然後渾水摸魚,帶著甘霖隱姓埋名野鶴閒雲去!
去他媽的劇情。
甘瓊英帶著微笑推開門,準備狠狠睡個好覺。
然後就看到了正對著門口,坐在她麵前的驪驊。
甘瓊英渾身一僵。
半夜三更爬起來出門這件事,怎麼看都不像是去乾什麼好事情……雖然她是去給“自己”燒紙,但是這又不好說,因此她一時間有點心虛。
“公主好忙啊。”驪驊手中端著杯盞,視線從她周身掃過,如有實質一般,輕聲細語,卻壓迫莫名的足,“公主是擔心曲小將軍的病情,所以漏夜去探望了嗎?”
驪驊攥著杯子,很清晰地知道自己正在失控。
這些天他每天守著甘瓊英,像一株貪婪的藤蔓,吸取甘瓊英的虛弱、柔軟、甚至是依賴。
從前甘瓊英有多麼強硬,這段時間的短短幾天,她就有多麼的柔弱可欺。
她雙眼淚汪汪按著心口朝著他懷中鑽,豈止是鑽到了驪驊的懷裡,簡直鑽得他心頭又癢又痛。
他一邊告誡自己,她是端容,是曾經險些將他折辱致死的跋扈公主,一邊又忍不住心軟成泥,眼睜睜看著自己沉淪在她的依賴和柔軟之中。
驪驊這才發現,他到底有多麼期待有個人是“屬於他”“依賴他”的。
他從不知道,自己竟是期盼有個家,到了一種瘋魔的地步。
甘瓊英這段時間的每一滴眼淚,每一次抓著驪驊的手喊疼的時候,都像巨錘,砸得驪驊的防備,他的驕傲,包括底線都將要分崩離析。
他甚至有些邪惡地想,想讓她這一生都患有此等心悸疼痛的毛病,這樣……她就會一直依賴自己,抓著自己淚汪汪軟綿綿地喊夫君。
隻是驪驊也終究克製住了邪惡的想法,讓三九請了神醫駐府,為甘瓊英診治開方。
好容易這兩日她恢複了一些,驪驊是真的沒成想,她竟是有力氣半夜三更地起身,跑去私會她的那些小情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