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驊收到了這個消息之後,坐在了鐘離正真的桌案後麵,沉默了片刻,詢問宋詞“交代你的事情辦好了嗎?”
“回主子,事情已經辦好,那個馬夫的家人全部送出了殷都,更名換姓改變容貌,拿到了新的身份和路引,沒有人能夠抓到他們。”
驪驊這才點了點頭,閉了閉眼睛說“今夜如果攝政王執意入宮,就動手。”
“主子……”宋詞開口有一點戰戰兢兢。
這幾天宋詞總是覺得哪裡不對勁,但是他又找不到任何不對勁的地方。
他跟在鐘離正真身邊也很久了,這兩天一直都在觀察著自己的主子,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隻不過他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主子會突然間改變先前定好的策略。
宋詞這幾天都是按照吩咐辦事,但是今天是真的忍不住問鐘離正真“主子不是打算和攝政王合作嗎?為何突然要殺他?”
驪驊睜開了眼睛,看向了宋詞,在他的臉上定了片刻,這才轉開視線,輕哼了一聲,語調之中儘是桀驁“我為何非要跟他合作?我送給他的上等傷藥他都沒有開封,他根本就不曾相信過我。”
“他死了,南召一樣會亂,還是大亂,這樣對我們來說更有利。”
而鐘離正真原本的策略是私下聯絡荊西王合謀,聲稱金川願意出兵擁護荊西王登位,所求不過是待到荊西王上位,金川不再納貢。
而他另一邊又試圖假意和攝政王合作,用金川兵馬會牽製荊西王勢力的理由,承諾推舉攝政王登上大位,用的也是金川不再納貢的理由。
寇氏是太後母族,太後卻和攝政王有私,一直在私下動用族內權勢資源襄助攝政王,鐘離正真正在接觸寇氏族長,打算從中挑撥。
到時候太後寇氏,攝政王的勢力、還有荊西王三股勢力狗咬狗,最後他坐收漁翁之利,揮兵入主南召。
而攝政王現在死了,南召確實會大亂,但是如果沒有攝政王把持朝堂內外,做這一根定海神針,太後寇氏一族就會失去重要的臂膀。
屆時南召三股最大的勢力形成的三足鼎立的現狀就會被打破。
荊西王一定會虎視眈眈盯住皇位,說不定會不顧一切以清君側之名,討伐把持皇帝的寇氏,實際上就是造反。
到那個時候,金川的兵不能再借道荊西,想要攻入南召就會變得特彆困難,從中漁翁得利更是難上加難。
現在就把攝政王弄死,宋詞怎麼想都覺得不太對。
而且今日的計劃明顯漏洞百出,攝政王若是真的這麼好殺,又如何能在朝堂之上立足至今?
若是被對方再查到是他們從中作梗,他們就無法躲在暗處攪動風雲,這簡直就是引火燒身。
但宋詞卻沒有敢再置喙自己主子的決定,因為最近的“鐘離正真”,實在是太過可怕,就連對視一眼都讓宋詞感覺到心顫。
他突然就再也揣測不到自己主子的心思了。
宋詞領命之後就去辦事,門關上之後,驪驊把手中的茶碗放下,閉著眼睛深深歎了一口氣。
宋詞已經發現異樣,就算他裝得再怎麼像,他和鐘離正真目的卻完全不同。
這些天操縱鐘離正真的人,全都要通過宋詞,驪驊知道再這樣下去根本瞞不了多久了。
想要殺攝政王並沒有那麼容易,他自從上次遇刺,身邊的人便陡增了三倍不止。
根據驪驊的推測,這一次的下毒大概率是不會成功的。
但是沒有關係,哪怕攝政王不中招,也會徹底開始忌憚,在追查到到底是誰頻頻對他出手之前,他應該不會輕易離開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