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瓊英被婢女們扶著退場,場中之人唏噓片刻,便立即又對著攝政王各種恭維。
康廣王剛剛倒台,連端容公主都低了頭,所有玩弄權勢之人,又無人不知道連宮中那位也是個傀儡,就連寇氏也是支持攝政王的。
這南召,這殷都,從今往後攝政王司馬瑞就是天下的獨一份。
司馬瑞此刻已經滿麵潮紅,他看向門口端容落寞的身影消失的方向,輕嗤了一聲,眼中卻滿是勝利的喜悅。
這世上沒有人能夠跟他做對,他才該是真龍歸位。
醉酒熱氣的熏染,眾人奉承的言語讓司馬瑞此時此刻如在雲端,腳不沾地。他甚至覺得整個天下,已然是他的囊中之物,隻看他什麼時候心情好來取罷了。
而這個時候甘瓊英一出門,麵上失落隱忍儘除,快速上了一輛馬車。
今夜的第一步,就是在攝政王的生日宴上,徹底讓攝政王覺得她已經落敗低頭。
而她在公主府派出去幾撥人,已經分批,埋伏在了攝政王回府必經的路上。
甘瓊英乘著車駕,身邊帶著幾個貼身的侍從,也等在攝政王府前的道路轉彎處,她就是那個誘導攝政王毫無防備和戒備,停留下來的魚餌。
攝政王今日帶在身邊的護衛個個都是他身邊的精衛,但是沒關係,甘瓊英今天派出來的幾撥人,加在一起足足有兩百餘人。
而且這隻是第一批而已,第一批若是不成事,第二批的人隻要收到了訊號,眨眼之間便能從四麵八方趕來。
今日就算是司馬瑞不上當,甘瓊英用人海戰術,也一定無論如何要讓司馬瑞有去無回。
司馬瑞的生日宴一直到了臨近子時,才終於酒過三巡,菜過五味。
司馬瑞身份金貴,如今又風頭無兩,自然不可能一直陪著這些人鬨到後半夜去。
他在午夜子時離場,近身護著的人俱是跟在身邊數年的侍衛和車夫,他們駕駛著馬車朝著攝政王的王府而去。
甘瓊英在街道之上一處窄路等待,這裡絕不是刺殺一個人或者是埋伏一個人的好地方。
尤其是這裡隻要轉個彎,就是攝政王府門前,對著還是寬闊逶迤的殷都最繁麗的一條大街,皇城衛一撥又一撥不斷巡邏,此刻雖然已過子時,依舊是燈河熠熠,幾處酒樓歡場更是笑語不斷。
沒有人會想到,有人會敢在這大街之上攔截朝廷命官,在司馬瑞的家門口,在鬨市街道旁,企圖李代桃僵。
這樣的環境之下,也很難讓人升起什麼警惕之心。
因此就算是攝政王身邊的侍衛,在行路被阻攔下來的第一反應,也沒覺得是刺客,而是叱問道“籲!前方不長眼擋路的是哪家的車駕!我們是攝政王府的,快讓開!”
這整條街道,這個小彎路的前前後後,都是朝中官員的府邸,攝政王府的侍衛還以為是哪家晚歸的官員車駕,因此開口雖然蠻橫,卻不至口出狂言,隻是讓人讓路罷了。
甘瓊英就站在街邊上,身邊的滿月為她提著一盞燈籠。
夜深露重,甘瓊英身上披著的,是今天從公主府出門的時候,驪驊千叮嚀萬囑咐,要她在等人的時候務必披上的披風。
他說夜裡風涼,要她千萬彆在秋冬交替之際染了風寒。
這披風很厚實,是平時驪驊經常會披的,上麵還有殘存的檀香味,甘瓊英低頭聞了聞,心裡溫暖又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