驪驊在滿世界找甘瓊英的時候,甘瓊英在剃度。
她這邊頭發剃了一半,那邊還有心情嘲笑甘霖像一顆煮熟的雞蛋。
甘霖作勢要把長發扔了,甘瓊英趕緊阻止“彆扔掉彆扔掉!我特意讓他們先紮起來再剪的,這個留著以後用得上!”
定真親自持刀,剃度的手特彆穩,但是架不住甘瓊英的腦袋轉來轉去,一個勁兒地和甘霖說話,跟旁邊的那個了了小和尚你一言我一語,聊起了什麼時候從寺廟出發去北邊。
定真實在是忍無可忍說道“請公主不要動,貧僧不想無意間開殺戒。”
甘瓊英終於坐直了,還是指揮著甘霖說“把那頭發收起來,我們兩個又不是真的脫離紅塵,隻是暫時把頭發剃了,你把那個留著,等以後我們頭發長長,隻要長到能編起來的長度,這個頭發就能夠編在我們長出來的頭發上麵,和沒有剪過是一樣的。”
假發嘛,甘瓊英在現代世界裡有很多頂假發的,各種各樣的發型比做頭發方便多了。
頭發剃掉之後用不了多久就能長出來,隻要到妹妹頭的那個長度,就能夠利用這些假發隨意改變造型了。
甘霖一聽確實是這麼回事,他們姐弟兩個沒有遁入空門,隻是暫時的權宜之計才會把頭發剪掉。
因此甘霖珍而重之地把自己的頭發收起來,然後時不時伸手摸一下自己的光頭,就非常的彆扭。
甘瓊英誇甘霖“你還彆說,你頭挺圓的,沒有頭發的樣子也不難看,顯得你更濃眉大眼了。”
甘霖被阿姊誇了忍不住露出一些微笑,他無論長多麼大,在端容公主的麵前,永遠是那個尿床之後還企圖賴在姐姐身上的小孩。
隻是從前的端容公主相對來說有些內斂,單獨和甘霖在一塊的時候小時候是有一點陰沉不怎麼愛說話,長大之後對甘霖動了感情,就更是沉默。
她不像甘瓊英,永遠都沒有冷場的時候,沒有任何一句話能在她麵前掉在地上。
不過阿姊無論是什麼樣子,甘霖都非常喜歡。
等甘瓊英的頭發也剃完了,甘霖看到後表情非常的難以形容,最後也誇獎了一句“阿姊的腦袋也挺圓的”,甘瓊英踢了他小腿一腳“想笑就笑彆再憋死了。”
甘霖就發出一陣非常清朗的笑聲,這種笑聲已經許多年沒出現在他身上,如果這個時候李全在的話,一定也會跟著甘霖一起笑起來。
會滿臉的欣慰,會老淚縱橫,而後抹一抹眼淚,感歎一句“如果陛下能多笑笑就好了。”
甘霖想到了李全,笑意漸漸就淡了一些,姐弟兩個剃度之後,定真就抖了抖一身的頭發碴子回去睡覺了。
甘瓊英和甘霖還睡不著,今夜實在是驚心動魄,姐弟兩個人把火盆拽到了門口,將禪房的門推開,兩個鹵蛋挨著坐在門口,看向外麵飄飄灑灑的大雪。
甘霖對甘瓊英說“我覺得像做夢一樣。”
甘瓊英伸手就掐了甘霖的大腿一把,甘霖立刻嗷地叫了一聲,瞪向了甘瓊英,甘瓊英笑著說“疼吧,是真的。”
“這不是夢,雖然我們還沒能跑出皇城去,但我們確實自由了。”
甘瓊英把手伸向房簷的外頭,很快有雪落在了她的掌心,又迅速化為了水。
而甘霖也學著甘瓊英伸手,歎了一口氣,對甘瓊英說“也不知道等明天東窗事發了,皇宮裡麵亂起來,李公公會不會被波及。”
甘瓊英手掌拐了個彎,抓住了甘霖的手,放到自己的膝上拍了拍,又撓了撓甘霖的手背,從懷裡掏出一個帕子給他擦手說“放心吧,你不是已經給他安排好了退路?”
“而且李公公在後宮之中這麼多年穩坐太監首領的位置,你還以為是靠著你嗎?”甘瓊英給甘霖擦完了手,自己也擦了擦。
然後又十分不講究地把帕子揣回了懷中。
“李公公是有一點本事在身上的,能夠在站在你的陣營的前提之下,與攝政王還有太後周旋到今日,他一定有自保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