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皇城之中風聲鶴唳,多股人馬一齊出動,全都在找人。
找當今的皇帝,找攝政王,找……在攝政王和皇帝同時消失的前提之下,仿佛都變得無人關心的端容公主。
夜不閉戶的殷都突然開始戒嚴,皇城派兵挨家挨戶搜尋,官道之上左一層右一層的關卡卡在那裡,來往的商販、過路的遠行之人,包括因為天寒地凍沒有辦法再繼續流連在皇城附近,準備朝南方遷徙的流民……全都要經過層層篩查。
一連數天,驪驊親自帶著從鐘離正真那裡調動的兵馬,幾乎把整個皇城翻了個底朝天。
可都沒有尋到甘瓊英的蹤跡,而他派出去追逐甘瓊英派出的那些人馬的人,每一次回來傳話,都是對方已經車毀人亡。
乘船的翻船、乘車的撞毀、騎馬的遭遇山賊……
驪驊每一次收到消息,都像是在經曆一次淩遲,到最後他已經不許那些人追逐太緊,就算是發現人也隻是遠遠跟著。
他生怕他追逐緊了,萬一哪一撥真的是甘瓊英,要因為他的追逐而出了事故。
驪驊這麼多天,唯一能夠支撐著他的精神的,就是“死不見屍”。
那一撥又一撥的人無論出現怎樣的事故,到如今驪驊並沒有見到任何的屍首,這已經是他得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這些天他食不知味,甚至會忘記自己有沒有睡覺,有沒有吃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馬上,雙腿因為寒冷一度疼到麻木,甚至是沒有知覺。
整整五天,五天的時間……他幾乎追上了甘瓊英派出去所有的人,但絲毫沒有見到甘瓊英的蹤影。
他早已準備好的包袱,時時刻刻都背在自己的身上,隻要他找到了甘瓊英,他可以什麼都不計較,什麼都不問,隻要甘瓊英肯帶他一起走。
可是他找不到她。
驪驊非常想要冷靜下來,想要去認真地思考一下,甘瓊英到底跟著哪一撥人走了,又是走的哪條路,用了什麼方式躲避了他的追逐。
但是驪驊根本就冷靜不下來,他的靈魂都已經冰凍一般,他這些天無數次從馬上摔落雪堆,嘴唇一直泛著青紫,可是他胸腔之中燒著一捧火。
這一捧火的燃料是他的靈魂,是他的不甘。
他無法冷靜下來,也根本無法停下來,他怕如果再找不到甘瓊英,就真的要與她錯過。
人一生何其短暫,驪驊並不敢去想象,如果他們這一次錯過,還有沒有再見麵的機會。
可無論他如何自焚一樣的著急,無論他如何日夜不休地尋找,他始終找不到甘瓊英的蹤影。
也想不出她到底去了哪裡。
第五天的清晨,驪驊騎馬帶著人,在城外的官道上來來回回地巡視著,麻木地看著每一個路過的人,根據他們的身形聲音,去竭力地分辨著。
可是沒有……沒有一個人和甘瓊英相像。
“大公子,你必須休息了。”三九抓住了驪驊的韁繩,看著雖然披著鬥篷,但是麵色已經凍得發青,整個人好像一具活著的屍體的驪驊,有些強硬地讓他停下來。
馬匹被拽著停下來,驪驊垂頭看著三九,他的眼中是一片荒蕪的雪原,比這鋪天蓋地被大雪遮蔽的世界還要冰冷,還要荒涼。
三九無比的心疼自己的主子,甚至在心裡憎恨起了那個端容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