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劍匣因鐵馬冰河而顫動,但李玄陽宛若青石般寬厚的手定在半空卻是極穩。
他沒有直接用劍意強行壓製它的靈性,進行收服。
隻聽李寒衣又開口說道,“我要和你再賭一局,就賭我能夠接下你的那五劍。”
李玄陽微微側頭,含笑的嘴角勾起,那雙極為明亮的星眸中透露著一點戲謔的意味。
“之前神兵在手,你都輸了。”
“現在沒有劍,你想贏?”
李寒衣沒有回應,反問了回去。
“怎麼樣,賭不賭!”
相比之前還要更加厚重的聲音和緩慢的語速,不禁讓人覺得她在這句話裡使了無比巨大的力量。
“我不接這局,現在渣男十八式用不出來了。”
“之前就算平局吧,鐵馬冰河還你。”
五指繃緊,李玄陽透亮光潔的手掌上脈絡青龍浮現,將劍壓穩不再敢有多餘的動作。
頓時耳邊清淨了許多,向上一丟。
轉身就要繼續離開了。
李寒衣伸手接上,鐵馬冰河重新又回到了自己手中,指尖輕點安撫了兩下靈動雀躍的劍。
默默望向青年人神采英拔的背影,腦海中思緒萬千……
突然間,她停留在了司空長風說話時的一條訊息上。
太白莊小劍仙,李玄陽身負兩劍,從一品,金剛,指玄,到天象,無一人能逼出他的第二柄劍,號同境未敗。
“那我便賭你腰間出鞘後的第二柄劍,如何?”
“此局,可接否!”
李玄陽背身高舉著手,在半空之中搖了搖,沒有一絲絲猶豫便回聲喊道。
“還是不接,我的承影劍出鞘要價很貴,你出不起的……”
“誒,少莊主身上第二柄劍,不是用來裝飾耍帥的嗎?”
腳尖剛一落地,李玄陽便聽得身旁有人在說話,轉頭看了一眼。
是前幾年來投莊子的江湖客,他有點印象,不過記憶不多。
好像是練拳的,外號是叫老虎,還是鎮濤來著……
“是用來殺人的。”
對著肥壯的漢子笑了笑,李玄陽繼續邁步前去的腳步再度啟程,回了一句。
鐵匠大漢點頭認可,隨即在肥胖拳師臉上豎起一個碗口大小的拇指頭來,嘲諷道。
“就是,也就你能把劍仙的腰中的劍,當做耍帥用的哩!”
“何況那可是蛟分承影,雁落忘歸的名劍啊。”
“承影不出鞘,那是人家沒本事逼出少莊主的劍,可不是什麼裝飾!”
李玄陽臉上笑意若有似無,耳朵聆聽著身後人的中肯講解,帶有點點光芒的眼眸格外好看。
這鐵匠是明白人,江湖路越走越寬了啊。
立於天上的李寒衣,目光死死跟隨著青年的腳步,前方是小丫頭和那道白衣身影的方位。
一柄鐵馬冰河不夠嗎……
終究是修為不夠,身上自行運轉的止水功法,已經不足以壓下她心頭裡此刻暗藏著的混雜繁亂了。
李寒衣不禁開始思考,自己還有什麼能夠押上的。
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便是,秦書芝提出來的五十萬兩金銀錢財。
沉吟了兩秒後,她選擇了放棄……
此刻的局勢與剛開始已經有所不同,她問劍的目的已然改變。
無論是心中的傲,還是苦練劍術十數年後才達到眼前這個境界的道,都不許她自己這樣做。
苦思良久……
一人一劍一江湖,身披清風過紅塵,此來她皆是如此。
李寒衣從未想過自己會有一刻無比懷念那些曾經視若草芥的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