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黃昏。
天邊晚霞紅似血,雪無聲在下,宛縣被披上銀裝,城內的主道寬街,往來的人潮冒雪前行。
風雪下,宛縣儘顯蕭瑟。
“這曹子修到底是何意!!我等在此恭候多時,可直到現在,卻連他的人影都還沒有見到!”
“真真可惡至極,就算他是南陽太守,也不該如此爽約,如此焉能叫人信服!”
“信服?他曹子修還有何處,值得我等去信服?”
“到底是閹宦之後,哼,所謂家教,修養,在他曹氏根本就沒有!”
“我等好意邀請,想為其解決憂患,可他倒好,居然到現在還沒有來……”
彼時的張府正堂,卻顯得很躁動,列席赴宴的一眾人,無不神情激憤,在各自席間慷慨激昂。
坐於主位的張恬,此刻臉色陰沉至極,他怎樣都沒有想到,自己遣人邀曹昂赴宴,對方都答應了,可直到現在,卻連人影都沒有見到。
這叫他的臉麵何在?!
在激憤的眾人中,張恬能感受到一些注視,他比誰都清楚,這其中有人想看他的好戲。
幾次,張恬都想發怒。
但想到他今日所謀,張恬都壓住心頭怒。
曹昂不來,那他所謀種種就很難成。
“家主,曹府君來了。”
在此等形勢下,張家家仆低首走進,在一些注視下,朝張恬作揖拜道,原本吵鬨的正堂,此刻安靜了下來。
道道注視聚焦於張恬。
終於來了!
緊攥雙拳的張恬,心底壓著怒,隨即便起身道“既然府君來了,我等就去迎迎吧,不能叫人說我等失了禮數。”
堂內眾人聞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上露出各異的神情,見張恬昂首朝堂外快步走去,一行也都起身去追。
彼時的張府外。
樂進、祝公道騎馬而定,左右親衛昂首而立,而在人群之中,一輛車駕停在風雪間。
“現在後悔,可還來得及。”
車駕內,倚著軟墊的曹昂,似笑非笑的看著鄒氏,“要是怕了,就留在車駕裡,自會有人領你歸府。”
“將軍呢?”
鄒氏娥眉微蹙,迎著曹昂的注視,“明知張恬設宴有歹念,將軍為何還要來赴宴?”
“某可是老登的長子,豈能墮了他的威名?”
曹昂笑笑,“再者言,某要叫這些人知道,昂不止是曹孟德之子,更是這南陽太守,他們太傲了,而某最厭惡的,就是他們自欺欺人!”
“那奴願隨將軍一起。”
鄒氏聽後,順勢就撲進曹昂懷中,“奴雖為女流,卻也知誰好誰壞。”
“嗬嗬…”
曹昂伸手輕撫鄒氏,含笑道“這是忘不了某了?”
“將軍~”
鄒氏玉頰微紅,不敢抬頭去看曹昂,這些時日經曆的,讓鄒氏知道男歡女愛,竟還有那般多的情調。
“公子,張恬他們出府了。”
樂進淡漠的聲音,此事在車駕外響起,曹昂收斂笑意,眸中掠過一道冷芒,該來的終究是要來!
“拜見府君!”
“拜見公子!”
隨著車駕外響起道道聲響,曹昂起身朝車駕外走去,鄒氏見狀,努力平複心情,隨即便跟著走出。
“諸公,諸君莫怪。”
走出的曹昂,笑著對張恬一行道“昂處理事務至深夜,卻耽擱了此次赴宴。”說著,曹昂便踩著馬凳走下。
“不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