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在困境之下,越是能瞧出人的本性,是從容不迫,是驚慌失措;是當機立斷,是猶豫不決……
這在平日裡或許表現不出,可真遇到事兒了,自己或許瞧不真切,但是身邊人,甚至是外人,卻是能一眼瞧出的。
有句老話講得好,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在今下荊州這地界上,隨著亂象的持續進行,曹昂與劉表這兩個人,就是會在無形中被人拿來比較。
年輕在很多時候就是會遭到質疑,然而曹昂這一路來的伐荊表現,所取得的傲人戰績,讓太多的人感到震驚了,而這一切隨著曹軍彙聚襄陽,隨著繁欽所撰那封直擊荊州人心的唯才是舉令頒布發酵,隨著曹昂大擺宴席以表決心,在悄無聲息間正發生著變化。
建安三年,十月二十三。
這一日注定要特彆記下的。
“恭喜公子!”
“賀喜公子!”
中軍帥帳。
閻象、婁圭頗為激動的作揖行禮,儘管在最初曹昂決意借步騭、衛旌輾轉來投,在軍中大擺宴席,以此向荊襄才俊表明求賢若渴之心,說實話二人覺得可一試,但究竟有多少人願主動來投,這是誰都無法預判的。
何況在此期間,還要提防荊州軍動向,真要有人借此展開奇襲,這對所部的影響實在太大了。
在此等忐忑下,直到一些人真的來投,這種擔憂與顧慮才算消散。
“閻君,婁君,就不要在此恭賀了。”
換上儒袍的曹昂,笑著對二人講道,“莫要叫這些荊襄誌士等久了,走,今日宴席定要一醉方休。”說著,曹昂拿起佩劍,就佩戴到腰間,昂首朝帳外走去。
閻象、婁圭相視一眼,無不撩袍去追曹昂。
“大兄。”
在帳外站著的夏侯楙,此刻走了上來。
“前些時日,委屈你了。”
心情大好的曹昂,伸手拍拍夏侯楙的肩膀,“心裡莫要記恨大兄。”
“大兄說的甚話。”
彆看夏侯楙這樣講,但眼眶卻微紅起來。
“走,陪大兄一起。”
曹昂見狀,笑著道。
“嗯。”
夏侯楙重重點頭。
直到這一刻,彙聚襄陽城外的曹軍上下,一些不解曹昂為何要大擺宴席,要公然違反所定軍規,算是徹底煙消雲散了。
在過去這些時日,先後有一批文武主動來投。
這可謂在曹軍引起不小轟動。
特彆是霍篤、霍峻、輔匡、高翔、廖淳、鄧方這些豪傑,無一例外皆統領麾下部曲主動來投,這帶來的衝擊太大了。
今下曹軍最缺的是什麼?
就是人手!
被曹昂調動的那批武將,隨著伐荊之戰的深入,早就分散於各地征戰了,這襄陽一戰怎樣打,是必須要考慮好的。
但有了霍篤、霍峻、輔匡、高翔、廖淳、鄧方這些豪傑,有些事情就真的不一樣了,大勢已然在悄然間發生變化了!
“鎮南將軍,開府儀同三司,冠軍侯,節製南陽、汝南、廬江、九江四郡,公子昂至!!”
隨著典滿的聲音響起,齊聚在所設宴席的一眾人,連同袁渙、繁欽、步騭、衛旌在內,無不起身朝走來的曹昂行禮。
“拜見公子!”
“拜見鎮南!”
“拜見君侯!”
在各種稱謂的行禮聲下,曹昂挎劍走來,看到齊聚於此的一眾人,曹昂臉上的笑意不減,忙伸手示意道。
“諸公,諸君無需多禮。”
講到這裡,曹昂快步朝一人走去。
“子初公。”
曹昂伸手去攙劉巴。
“公子~”
劉巴有些動容。
“公請上座。”
曹昂態度謙遜道。
“公子不可!”
劉巴心下一驚,連連搖頭道。
此幕讓眾人看後,無不生出各異思緒。
尤其是閻象、婁圭二人。
今日之所以特殊,正是因為劉巴的到來。
劉巴,表字子初,荊州零陵人士,祖父劉曜曾為蒼梧郡太守,父親劉祥亦任江夏郡太守、蕩寇將軍,烝陽劉氏不止在荊南,乃至整個荊州,名望都是不低的。
但因在各路諸侯討董期間,劉祥與孫堅走的近,這期間孫堅乾了件震驚天下之事,殺害了時任南陽太守的張谘,故而讓很多人所厭惡,連帶著劉祥亦死在南陽。
自此烝陽劉氏開始走下坡,甚至劉表入主荊州後,曾想過要殺掉劉巴,但卻被劉巴巧妙化解,亦是這樣讓劉表生出愛才之心,想征辟劉巴入府,卻被劉巴以各種方式推諉,至此烝陽劉氏名聲得以逆轉。
這背後的算計與博弈太多了。
而在今下這等特殊境遇,劉巴沒有投席卷荊南的張羨,更有先前多次婉拒劉表征辟,甚至舉茂才之舉,在唯才是舉令頒發沒有多久,劉巴就主動來投了,這意味著什麼?
恐早在張羨舉兵長沙郡之際,劉巴就已動身北上趕赴荊北,察覺到這些的曹昂,如何能不表明態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