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許都,依舊是酷熱難消。
蟬鳴聲不絕,攪得人心煩意燥。
司空府。
後宅。
一處小亭裡。
“阿母,許定這般炎熱,女兒都快受不了了,大兄他們待在荊州如何能受得了?”
曹念拿著小扇,為縫製衣物的丁氏扇著,卻嘟著小嘴說道“大兄也真是的,這幾個月來,也不知向許都來信。”
“你大兄有大事要做,豈能被這些小事所記掛?”
丁氏聽後,放下手中的針線活,笑著對曹念說道“怎麼?這是想你大兄他們了?還是想起誰了?”
“阿母~”
見自己的心思被看破,曹念麵露嬌羞道。
丁氏笑了起來。
“阿母,您說大兄他們,何時才能歸許呢?”
曹念探著腦袋,倚在丁氏的肩膀上,“算算時日,大兄離開許都快三載了,鑠弟離開也兩年多了,一個個離開家,卻不知阿母是怎樣記掛他們的。”
“大丈夫立於世,豈能戀家?”
丁氏伸出手,輕撫曹念的腦袋,神情略顯複雜道“作為曹氏子弟,為你父分憂,是他們必須要做好的事。”
“可是……”
曹念欲言又止道。
“好啦。”
丁氏出言寬慰道“不要想這些了,等到許都的局勢安穩下,我就帶著你前去襄陽可好?”
“真的嗎?!”
曹念聞言大喜,難掩驚喜的抬頭道。
“我何時騙過你?”
丁氏笑笑。
“阿母最好了。”
曹念撒嬌一般的撲到丁氏懷裡。
“羞不羞,都多大的人了。”
丁氏笑著輕拍曹念,“這以後要嫁人了,會叫人說笑了。”
“女兒不嫁!”
曹念緊緊抱著丁氏,“女兒就跟著阿母過一輩子。”
“傻孩子~”
見曹念如此,丁氏輕歎一聲。
隨著年齡的增長,丁氏的心一半給了曹昂,剩下一半給了曹念與曹鑠,雖說他們都不是自己生的,但丁氏卻把他們都視為己出。
先前還不顯,可隨著曹昂、曹鑠先後離去,丁氏的心也跟著走了一多半,好在有曹念陪在身邊,才不讓丁氏太孤獨。
“母親~”
拍著曹念的丁氏,突的聽到一道熟悉聲,丁氏下意識一愣,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阿母,女兒好似聽到大兄的聲音了。”
曹念有些驚詫的說道。
“這怎麼……”
丁氏苦笑著說了句,可在無意間回頭之際,看到略顯狼狽的曹昂,丁氏的眼眸微張,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母親!!”
曹昂喉結上下蠕動,看著坐於小亭的丁氏,還有曹念時,曹昂克製著情緒,可在說話時,聲音卻顯得有些沙啞。
“阿母!!真是大兄!!”
曹念紅了眼眶,驚呼起來。
“吾兒~”
丁氏的一句話,讓曹昂快步朝小亭跑去。
“大兄!您怎麼回來了!”
在曹念的驚呼聲下,曹昂很快就跑到了小亭。
“不孝兒,拜見母親!!”
曹昂叩首行禮道。
而在此刻,跟著回府的典滿、許儀,遠遠瞧見此幕,無不默契的轉過身。
對於曹昂而言,他是發自內心的將丁氏視為母親的,儘管他不是丁氏所生,但是就丁氏為其做的種種,說是親生母親也不為過。
可以這樣說,如果沒有丁氏的話,就絕不會有曹昂的今日。
“快起來。”
在曹念的攙扶下,丁氏起身朝曹昂走去。
“子修,你怎麼突然回來了?”
彎腰攙曹昂之際,丁氏麵露關切道“可是荊州出什麼事了?”
曹操急召曹昂歸許一事,丁氏是不知情的。
見曹昂如此狼狽,丁氏在激動之餘,不由就生出了擔憂。
“母親,荊州無礙。”
儘管被丁氏拉住,但曹昂卻沒有起身,依舊跪在地上,抬頭笑著對丁氏道“兒子這次回來,是父親有一些事要與兒子交代,所以兒子就從譙縣趕回來了。”
譙縣?
丁氏不由生疑。
離荊巡察各地一事,曹昂沒有在書信中對丁氏提過,曹昂知道,他要是提了,丁氏肯定會擔憂他的。
“大兄,你怎麼跑去譙縣了?”
曹念此刻開口道。
“前段時日我離開襄陽,去巡察荊北諸郡,揚州兩郡,徐州等地。”
曹昂順著話茬說道,可說著,曹昂卻笑著對丁氏道“母親,兒子在壽春見過舅父了,跟先前比起來,舅父吃胖不少呢。”
“可是你卻瘦了。”
丁氏的一句話,讓曹昂情緒有些起伏。
“快起來吧。”
丁氏伸手去拉曹昂,“這一路趕回許都,一看就是沒怎麼停歇吧?餓不餓?”
“餓了。”
曹昂咧嘴笑道“兒子想母親做的飯,已經想很久了。”
“傻孩子~”
見曹昂如此,丁氏微微抬頭,笑道“快去洗漱一番,我這就給你做飯去。”
說著,丁氏便拉著曹昂朝一處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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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昂就這樣被拉著,臉上的笑容不減反增,對於在外的遊子而言,不在家的時候,是能表現的很堅強的,但是卻沒人知道內心深處對家的眷戀,而真有機會回到家,那種心靜的感覺是無法用言語表達的。
看著熟悉的建築,曹昂的內心很平靜。
曹昂的突然回來,使得司空府後宅熱鬨起來。
曹昂在見了一些人後,便被丁氏催促著洗漱了,而丁氏則忙著為曹昂準備飯食。
等曹昂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換上乾爽的衣袍,就瞧見曹植帶著一稚童,眼巴巴的看著自己。
“大兄!!”
“大兄~”
看到曹植朝自己跑來,曹昂笑著走上前,而看到曹植身後稚童,險些要摔倒之際,曹昂快兩步朝稚童跑去。
“大兄~”
反觀稚童,在被曹昂抱住時,非但沒有哭,相反卻眨巴著小眼,打量著曹昂。
“你就是衝弟?”
曹昂微微一笑道。
“正是。”
稚童咧嘴笑了起來“大兄為何突然回家了,是因為父親嗎?”
果真是早慧啊。
見曹衝如此,曹昂不由生出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