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以來,紀雲舒常常一個人坐在廊下發呆。
有的時候,坐著坐著,她就在醉翁椅裡睡著了。
下了幾天的雨之後,今天的陽光像是淬了金。
空氣中一掃前幾日的陰霾,伴著柔和的微風拂在臉龐,帶著淡淡的花香。
青鳶拿了一件披風蓋在紀雲舒的身上。
隻是紀雲舒睡得很淺,青鳶剛將披風蓋上,紀雲舒就醒了過來。
紀雲舒睡眼迷蒙,她柔聲道“今天是有什麼事嗎?園子裡很喧鬨。”
青鳶的臉上便洋溢起抑製不住的喜悅之色,她興奮道
“紀主子,咱們王爺被冊封為太子了!而且,陛下下詔,要三司重新審理烏桓山一役!”
聽聞此,紀雲舒也跟著激動不已,立即醉翁椅上坐直了身子。
她從抓住青鳶的手,連聲道“你還知道什麼消息,快點說給我聽聽。”
青鳶便將今日她出去時的見聞,細細地都予紀雲舒。
紀雲舒聽著聽著,慢慢的,眸子中盈盈閃動。
他做到了!
他做到了!
曆經這麼多的坎坷與曲折,他終於實現了長久以來的夙願——
為蕭氏一族與玄武軍正名!
紀雲舒謔地站起身來,青鳶忙去扶她“主子你慢點,主子你這是要去哪兒?”
紀雲舒的腳步已經走到了院門口,青鳶的聲音卻令她滯住了腳步。
對哦,自己這是要去哪裡呢?
剛才一高興,她便忘乎所以了。
她隻想著要快點見到他,同他一起感受此刻的欣喜。
但是青鳶的問題讓她瞬間回到現實。
現在霍儘淵最不想見到的人,便是自己吧?
青鳶看到剛剛明明十分歡喜的主子,揚起的嘴角肉眼可見的耷拉了下來。
她輕薄的雙肩也驀的往下沉了沉,青鳶看到她眼中的光亮在那一瞬間便寂滅了。
紀雲舒轉身,腳步緩慢地朝內殿走去。
青鳶從背後看過去,完全看不出她已經懷孕四月有餘。
那單薄的身形,都令她感到有些心酸。
紀雲舒走了幾步,忽然回頭“你方才說,誰會來入楚朝賀?”
青鳶忙跟上去,攙住紀雲舒,扶著她一邊走一邊道
“我聽逐風說,是北涼的可汗拓跋大王和南越國的國君夏侯……夏侯……”
紀雲舒偏著頭,她遲疑著道“是夏侯暘嗎?”
青鳶眯著眼睛想了想,她搖了搖頭“不是這個名字……”
紀雲舒凝神沉吟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是夏侯旻嗎?”
青鳶趕緊點點頭“對!就是這個名字!”
紀雲舒十分詫異。
夏侯暘在南越勢力盤根錯雜,沒夏侯旻居然能夠取而代之,這是令她十分詫異的。
她和夏侯旻,也算有過幾麵之緣,得知他現在過得很好,紀雲舒也很為他感到高興。
霍儘淵能夠做到讓成帝下令重審蕭氏與玄武軍一案,是不是代表著他也能救出自己的父兄?
紀雲舒很想去見一見霍儘淵,聽他告訴自己肯定的答案。
可是她知道霍儘淵現在肯定恨著自己。
紀雲舒神思不寧,現在她的身子漸漸沉了,常常感到疲乏與嗜睡。
用過晚膳後,她勉強寫了半個時辰的字,梳洗後上榻睡了。
今天是藍屏值夜。
她給紀雲舒掖好了衾被,放下帳幔,又熄滅了燭火,這才輕輕地走了出去。
入夜後,一道深濃的暗影投在帳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