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時看著悲傷又強忍著不溢出來的傅冰,心被一隻大手無情碾碎,化為齏粉。
那不是傅冰的錯……
傅冰強忍著眼淚,眼神悲傷地看著禇老夫人。
“是我的錯,所以我來向您贖罪了。”
“贖罪?我沒幾天好活,你向我贖罪後就想心安理得的繼續活著。你害死小雅的事就能這麼揭過?我的寶貝孫女就要委委屈屈的死在異鄉?”禇老夫人紅了眼眶。
她悲哀地發現,她連一滴眼淚都無法為小雅流。
傅冰的心被老人的幾句話捅成了篩子。
烏時突然跪在禇老夫人麵前,“傅雅的事跟她無關。”
“無關?這世上的事就像繡線,千絲萬縷的總有勾連。”禇老夫人把目光重新放在傅冰身上,“我跟護士一起看過你的直播,你是個很擅長演戲的戲子,賺足了彆人的好感與崇拜,所有人都愛你。小雅把你該吃的苦都吃了,你有什麼臉來見我?”
禇老夫人之前就有預感,預感她的小雅已經不再人事了。
要不小雅也不會這麼長時間不來看她,也不給她打電話。
小雅為傅冰殫儘竭慮這麼多年,最後還成了傅冰對外搏取同情的墊腳石。
“我……”傅冰被問得說不出話。
她今天隻是單純地想來看她?
不是,她想代她媽媽照顧她。
她開不了口。
那是她的一廂情願。
在禇老夫人的眼裡,她不但害死了她的外孫女,還要來搶《禇家繡譜》。
“回答不上來,對吧?”禇老夫人眼神冷漠又銳利地看著她,“無論你在彆人眼裡是什麼樣,你在我這裡就是害死我的小雅的元凶!你滾,永遠也彆讓我再看到你!”
傅冰難受得快要說不出話來。
滿腔的愧疚與悔恨差點將她給淹沒了。
她啞聲道“我理解您的心情,我母親曾經說過如果有幸見到您,讓我代她磕幾個頭。她……她這輩子無法再站在您麵前,請您務必接受。”
禇老夫人冷著臉,不說話。
傅冰端端正正地跪下。
烏時便沒起來,繼續跪。
傅冰磕頭時,他也跟著磕。
禇老夫人偏過臉,不去看傅冰和烏時。
傅冰磕完三個頭,站了起來,“我不打擾您了,我會在江南待很久。如果您心裡不舒服,可以讓人給我打電話,把我叫過來罵我一頓也好。”
“要報複我最好的方式就是要好好地活著,看我事事不如意,處處碰壁您應該會好受些。”
傅冰將名片放在禇老夫人手邊的木桌上。
禇老夫人拿起來,看也沒看地撕掉,扔到地上。
“你的那點小伎倆拿去忽悠其他人吧。”
傅冰看著被風吹得四處散落的名片紙,硬扯出一個笑容,“您保重!彆讓她在陰冷的地底還為您擔心。”
禇老夫人花白的頭發被風吹亂,渾濁的雙眼空洞如荒野。
她喃喃自語,“陰冷的地下……”
傅冰輕聲對烏時說道“我們走吧。”
烏時跟著傅冰出了院子,在合上門時他看了一眼禇老夫人。
禇老夫人的掌心被她摳出了血。
暗紅色的血順著指甲流到地上。
烏時讓護士進去為禇老夫人包紮。
傅冰走了兩步就走不動了,她縮在牆角,捂住臉無聲地哭。
眼淚順著指縫滴在衣裙上。
禇老夫人點燃了她對她媽媽所有的愧疚、悔恨、不甘。
她出獄後,從沒有人把她媽媽的死扣在她的頭上,覺得那不怪她,認為她那時候還在牢裡,不是她能掌控的。
這些輕飄飄的話,如果不深究確實沒問題。
但她心裡明白,那是她的問題。
她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對她媽媽的傷害。
她媽媽就是被她害死的!
她讓禇老夫人白發人送黑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