熾野溫柔!
溫峋覺得自己的腦子有些發懵,腳步也不聽使喚。
他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樣,可能不太好看,在彆人眼裡他估計連走路都晃晃悠悠的,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
偏偏腳上像是綁了幾十公斤的沙袋,每邁出一步,都需要付出強大的意誌力。
他走到許星麵前,雙腿一軟,跪了下去,繃著情緒,咬著牙,將趴在地上的女孩扶起。
許星沒去看他的臉,視線緊盯他的小腹處。
她害怕,害怕看到他身上的血,害怕看到他身上多出一個傷口,更害怕他因為自己受傷。
溫峋將她扶正,沾了血的雙手捧住她的臉,嗓音發顫“沒事了,我把膠帶撕掉,會有點疼,忍一下。”
許星這才去看他的臉,鮮血還在滴落,明明是一副凶狠的模樣,但神情中卻透著害怕與迷茫。
他在害怕?
這個認知讓許星怔住了,她眼中的溫峋,痞壞,凶狠,偶爾暴怒,也溫柔,耐心,但卻從來沒有見過他表現出那麼明顯的害怕情緒。
許星視線下垂,看見他布滿鮮血的拳頭,或許是打人太過用力,他的關節都被磨破了。
剛剛那麼凶,那麼狠的人,這會兒抬起的手都在克製不住地顫抖。
膠帶粘黏著皮膚,被撕下時,皮肉拉扯,傳來刺痛。
她卻眉毛都沒皺一下,赤紅的雙眼自始至終落在那人臉上,手上。
撕完膠帶,他去扯綁住她雙腳的繩子,但他的手抖得厲害,手指軟弱無力,似乎兩相交叉就能打成一個死結,更彆說解開她腿上的繩子。
市刑偵的人拽起這輩子都不能人道的眼鏡男,小聲報告“峋哥,我們先帶人走了,他傷得太重,得先送去醫院。”
溫峋擰著眉,還在和纏繞在一起的繩子鬥爭。奇怪,這個繩結是被施了什麼魔法嗎?他怎麼總是解不開。
解不開,他家姑娘會害怕的。
身後的人似乎說了什麼,他聽得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木訥地“嗯”了一聲。
“嗒噠嗒噠”的腳步聲遠去,房間裡隻剩下兩人。
許星敏感地意識到,現在的溫峋情緒極其不穩定,他好像一瞬間變得非常脆弱。
脆弱得就像小時候玩泡泡機時吹出來的泡泡,輕輕一碰就破了,就從這個世間徹底湮滅。
她突然覺得現在的溫峋或許並不是要解開束縛住她的繩子,而是需要一個擁抱,需要人告訴他——
不是你的錯,我已經沒事了。我知道你會來,我一點都不害怕,所以彆自責了。
她真的什麼都不怕,她隻是有點心疼。
好像麵前的人受了極大的委屈,沒辦法發泄,她替他疼。
許星往前坐了一點,她的手被綁在身後,不能抱他,隻能微微向前躬身,用額頭抵住溫峋。
溫峋解繩子的動作停了下來,額頭相貼時傳過來的溫暖,讓他微微怔忪。
薄薄的眼皮瞭起,漆黑的視線裡撞進一片沾了血色的瓷白肌膚。
她的唇瓣被捂得有些發白,膠帶撕扯過後在臉頰上留下的紅痕還未消散。
溫峋嗡嗡作響的腦子裡隻剩下零碎的唇語“你彆急,慢慢來。”
他的心裡防線瞬間崩塌,硬撐著的肩膀耷拉下來,輪廓深刻的喉結不斷滾動著,發出不明意味的哽咽聲。
許星很想抱抱他,像以往每一次他護著她那樣,也學著保護他。
於是她催促“你彆慌,慢慢解開。”
溫峋吸進一口濃烈的血腥味,強迫自己將視線集中在許星腳上,咬著牙,費力地將許星手腳上的繩子一一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