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還真不怪我口無遮攔,誰讓四年前那小姑娘說你可能都不會來了。這四年,也沒見你過來,肯定以為你出事了。”
溫峋跟著他進了保安室,聽見他的花,眉心蹙起“小姑娘?哪來的小姑娘?”
天冷,大爺去給他跑了一杯熱茶。
熱水一下去,茶葉就浮在杯麵,有幾朵打了幾個旋,又緩緩落回杯底,緊皺的葉身漸漸舒展開。
把熱茶放在他麵前,大爺端起自己的茶杯喝了一口“四年前七月中的樣子吧,也是我值班,那姑娘抱著花,說要來給18拍18號掃墓。我問她是誰,她說是你女朋友,還說你以後可能都不會來了,她替你來。所以這四年,清明,忌日,春節都是她一個人來的。”
溫峋身子猛地僵住,伸出去端熱茶的手停在空中,他像是被一記驚雷擊中,愣愣地忘了反應。
大爺看著外麵打著旋的落葉,沒注意到溫峋情緒的變化,又喝了一口熱茶“那姑娘生得是真好看,嬌俏俏的,就是太瘦了。她說是你女朋友,我還不信……”
後麵大爺說了什麼,溫峋都聽不太清,他的腦子嗡地一聲炸開,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呼吸困難,臉上的血色漸漸退下去,整個人控製不住地顫抖起來。
她知道了。
她都知道了?
關於他的過去,關於他的無能和懦弱。
可是,既然知道了,為什麼還要這麼一意孤行地留在他身邊?
這傻姑娘,她就不怕嗎?
他這麼努力地想要和她劃清界限,她怎麼總是那麼不聽話啊?
保安亭開了暖空調,熱風吹在人身上,暖融融的,可他卻全身冰冷,如墜冰窖。
四年,她每一年都替他來看望他的父母,一個人承受著所有的得失,可他卻……一而再,再而三地將她推開。
他臉色微微發白,恨不得狠狠扇自己兩巴掌。
事實上,他也確實這樣做了。
清脆的巴掌聲在小小的保安室響起,把值班的大爺嚇了一跳。
正想說什麼,溫峋的手機突然響了。
掏出來一看,是許星給他發的消息。
他迫不及待地點開,因為太慌亂,指紋識彆失敗了三次,他不得不抖著手,一個一個按下密碼。
手機解鎖,進入微信,點開語音。
女孩委屈的,哭腔濃烈的聲音傳來。
“……溫峋,你不要我了嗎?”
溫峋渾身一顫,整顆心臟尖銳地疼起來,像是有人拿著錐子用力鑿進去,鑿得他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語音是自動播放的,她說“……等我難過好一點,我就不討厭你了。”
溫峋難過得想哭,那是他捧在手心裡養大的姑娘。
“……我就在這裡等你……我不騙人。”
他再也顧不得其他,起身拉開保安室的門就往外衝。
大爺驚了,似乎沒想明白他怎麼突然來了,又突然走了,追到門邊喊“誒,小夥子,你這些東西……”
但那人已經跑得很遠很遠,將他的話拋諸腦後。
大爺想了想,把他的東西收起來,往18排18號走去。
淩冽的冷風裡,溫峋疼得心尖發顫。
他真是天底下十惡不赦的大混蛋,他怎麼能丟下她一個人,他怎麼舍得讓她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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