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迎接新年的到來,她站在岸邊,將她的溫峋從沼澤裡用力拉起來。
她要洗淨他為自己加注的汙泥,她要他在新年這一天重新活過來。
“程淮哥說,你總是能在瞄準鏡裡看到他們,所以開不了槍。可是,溫峋哥哥,你有沒有想過,那是他們在心疼你,所以用那種形式出現,想讓你放下執念,好好生活。”
她說,“因為,這不是你的錯啊。”
有溫熱的液體滴進她的脖頸,接觸皮膚的瞬間變得溫涼。
她牽起一個軟軟的笑,掌心輕撫他的後腦,他發質偏硬,短發有點紮手。
“你在莫遠開了一槍,你在非洲追擊盜獵者,你再也看不見他們,是因為他們知道你已經能夠好好生活了。你有了軟肋,有了盔甲,不會再放任自己沉淪。所以他們也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你看,這麼多年,他們不是在責備你,他們沒有生你的氣,沒有不原諒你。他們隻是心疼你,這麼不愛惜自己。”
溫峋覺得他會死在這個晚上,死在她溫柔的話語和開解裡。
即便她說得這一切都是為了哄他高興,他也願意當那個被人哄著的傻子。
因為他實在太需要這麼一個可以喘息的縫隙了。
不知過了過久,楊萍萍都回到臥室裡躺下,窗外煙花漸止,小孩的嬉鬨聲變得微弱。
緊緊抱著她靠在她肩上的男人才終於放鬆一點力氣,她才得以小小喘口氣。
他抱得太緊,差點勒斷她的肋骨。
長長的一陣呼氣後,她的側頸落下一個溫熱的吻。
她知道,他這是緩過來了,於是用頭蹭了蹭他。
“這麼多年不見,叔叔阿姨一定很想你。所以,明天我們一起回去看看他們好不好?”
溫峋點頭,嗓音有些啞,依舊澀澀的“好……”
他大概沒有辦法在很短的時間內消化完她給出的龐大的,和他認知完全相反的結論,所以遲遲不肯鬆開她。
總感覺如果他放手,那這點好不容易攥住的光就會離他遠去,他會重新墜入黑色泥沼。
於是他不斷親吻她的耳廓和側頸,以尋求一種漂浮在半空中的真實感。
“乖,讓我再抱抱。”他啞著嗓子,聲音艱澀,克製又脆弱。
“好,”女孩語調軟軟的,帶著笑意,“你想抱多久就抱多久,你就算把我拐到603,抱一整晚都沒問題。”
她也環住他的脖頸,緊緊擁著他,給這個不斷自責,否定自己的男人帶去無儘的安全感。
溫峋輕笑一聲,長長出了一口氣,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大過年的,不知分寸,會被外婆打死的。”
許星“沒關係,我會擋在你麵前,外婆要打的話,先打我吧。”
他沒忍住笑出聲來,胸腔傳來輕微顫動。
他懷裡的姑娘啊,怎麼這麼可愛?
“寶貝,新年快樂。”他親了親她,嗓音低啞,帶著無儘的寵和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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