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話不說,宋蘊寧擼起袖子,將長長的袖口係在一起,端起盆子“大姐,我來。你隻管燒水便是了。”
農婦受寵若驚,站起身來便要搶宋蘊寧手裡的盆“不行不行,這等下人乾的粗活,您的手白白淨淨的,一看就不是乾活兒的人!”
可宋蘊寧說什麼都不給“孩子在哭了大姐,趕緊看看。”
爭搶中農婦猛然回頭,自己的兒子哪在哭,分明雙手抱著大餅啃得正香。
她再回頭,看起來身材嬌小弱不禁風的侯門嫡女宋蘊寧端起盆子毫不費力,那盆裡米加上水起碼二鬥的重量。
手裡不停地忙碌著,宋蘊寧摸到冰冷刺骨淘米水的瞬間思緒回到了上一世將軍府大娘子的日子,情不自禁地苦笑。
身為大娘子,不可能將全家老小的活兒都交由宋蘊寧,可蕭老夫人的吃食與洗衣都要宋蘊寧親自乾,美其名曰兒媳生來就要孝順婆母。
若是單單替老夫人洗洗衣服做兩頓飯,上一世的宋蘊寧倒也還能忍,越是忍氣吞聲越是讓人作賤,不久後阮詩詩來了府上。
阮詩詩以小娘自居,根本不把宋蘊寧放在眼裡,涵蓋那兩個兒子的衣服全都交給宋蘊寧一並清洗,令人惡寒。
想起冬日裡長滿凍瘡的雙手,宋蘊寧一時覺得這盆裡的水也沒那麼冰了。
澤州缺水簡單洗洗便可,快速地將米淘洗乾淨,她順帶心細地將米粒間的稻穗殼挑揀出來。
夜瑾煜看宋蘊寧這般麻利地乾著活兒,一時有些出神,前一秒還在驚歎為何武侯府長起來的女子會這些,下一秒就想起宋蘊寧在蕭家受過非人待遇。
他心疼地皺眉,眼色森然,快步走上前去“鼎鏟給孤。”夜瑾煜有些笨拙地拿過了旁邊一捕快手裡的鍋鏟。
可以少乾活了!
這捕快欣喜地抬頭,等等,這人自稱什麼?
孤!
“太……太…太子殿下,小的來便是了,您……”捕快哆哆嗦嗦地想要拿回已遞到夜瑾煜手裡的鏟子,腿軟地幾乎要跪倒在地。
太守倒吸一口冷氣,急忙趕過來勸阻道“殿下您龍血鳳髓是何等尊貴,讓下官來,您可千萬彆被鍋給燙著了。”
捕快與太守一左一右地將夜瑾煜護著,害怕柴火上竄起來的火苗傷到了太子殿下,這可護駕不利的大罪啊!
宋蘊寧見前麵鬨得不可開交,暗自發笑,鍋裡的水咕嘟冒大泡,她回過神將盆裡的米全數下進鍋,取來鏟子。
“給孤,誰都不要來幫忙,孤親自來。”
夜瑾煜用力搶過鏟子,太守尷尬地愣在原地,暗示捕快不得上前。
他小心翼翼地看著宋蘊寧的動作,十分僵硬地攪動著鍋裡的粥,不想對方卻突然抬起頭,夜瑾煜猝不及防。
四目相對,相視一笑。
遠處的等候的百姓聽見裡頭說著有關‘太子’之類的話,弄不清狀況的人便問起來“裡頭居然有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