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首陀看去,爆發出的血色能量隨之一頓,但天地仍處在大動蕩當中。
沈然立足於破碎湧動的地表上,他的目中閃耀奪目之芒,同樣有一股越來越強大的氣勢。那氣勢之強,一旦轟然爆發,足以立馬逆轉全局。
可這顆星球也將徹底走向四分五裂的結局。
這片星空會發生大崩潰,所有都將不複存在。
“...妥協了嗎。”白首陀道。
“算你厲害。”
沈然腳掌穩穩黏著地麵,一頭黑發飄舞,吐字清晰,“來吧。”
白首陀斂去氣勢,漫天異象收回進那具軀體中。
這個不穩的世界緩緩趨於平複。
可也已經被破壞的不成樣子。
漆黑一片的夜空下,過往的山川大河全都不見了蹤影。
大地上遍布著一條條巨大且猙獰的裂縫。
像是大地之母的傷口,不忍直視,每一道都往外噴湧著濃鬱的血濁氣息。
白首陀眺望著四方,一時無聲沉默,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清楚,對方突然答應妥協,不是因為前麵說的任何事物,
根本原因是這顆四分五裂的星球。
此子很想要保護她。
“不過我有個條件。”沈然突然開口。
“請講。”
白首陀道。
“我師傅,一個羽化級生靈。他為了給我護道,爆種過度,如今身已死,隻剩下種子尚有一絲微弱的生機。我需要你提供讓他轉生的渠道。”沈然說道。
白首陀聞言略微詫異,“轉生?成為天災生命?”
“我自會另尋他法。”
沈然道。
白首陀道,“一旦轉生成為天災種子,也就定型了,不可能還有其他途徑。你應該很清楚你是怎麼才解決的尚武留下的手段。”
“辦法是想出來的。”沈然簡潔明了。
對於一個已經“死”了的人,隻要是能活過來,那就總會有一線生機。
“我原以為你殺意如此濃烈,骨子裡會無比排斥。甚至會懷疑、厭惡你自己。”
白首陀看著沈然。
“不要廢話。”沈然打斷。
“好。”
白首陀答應。
“其次,他們三個必須得現在就交代在這裡!”沈然又指向那三口棺材。
他根本不清楚白首陀的手段。嫁接種子,後麵極有可能會出大問題!
還有那枚神秘莫測的蝶種。
沈然是抱著同歸於儘的決心。
詭異的是,自己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天空下卻是一片寂靜。
沒有丁點多餘的聲息。
下一秒——
“哈哈哈哈!!!”
左側的黑棺裡突然傳出大笑聲,“小子,這還用不著你說。”
沈然皺眉。
“你確定好了,願意嫁接我的種子?”白首陀看著沈然。
“確定。”
“那先處理你師傅的種子。”白首陀道,“最後再談此事。”
......
地球深處。
沈然再一次看見了那條棲息在巨大空間中的“大龍”,被數條殘破的星石鎖鏈所囚禁,龐大的軀體,所見到的隻不過是冰山一角,便如盲人摸象一樣。
熱核已經涼卻。它的表麵也像是乾枯老化的樹皮,有很多粗壯的毛須,粗大的毛須上又生有細微的毛須。而即便是細微的毛須,其實也有手腕粗。
每一根毛須上都有曾被某種帶殼類生物寄生的痕跡,密密麻麻,“坑坑窪窪”,像是輪船底部的藤壺群。
“讓人歎為觀止的存在,對嗎。”
白首陀和沈然站在它的麵前。
“你們是怎麼發現,並做到的?”沈然很好奇這一點。
“很簡單。”
白首陀負手,道,“拿一個個深藍世界的脊椎進行實驗。摸索次數多了,自然就有了經驗。”
聽不出任何感情色彩的語氣。
不用聊,沈然也知道,這期間引發過許多次天災危機,犧牲者不計其數。
“天災係種子群,主要生長在‘主脈’上。”白首陀道,“脊椎也是有生命周期的,一旦停止提供營養,種子就會自動脫落,也就是所謂的【狂熱期】。”
“我們的做法很簡單,一方麵預製脊椎的生長,一方麵飼養它。”
“飼養?”
沈然看去。
白首陀淡淡道,“少有人了解,脊椎其實是以世界、星辰為食,吸取萬物來哺育種子。我們便利用世界石的力量加持地球。”
沈然皺了皺眉頭。
如此說來,脊椎本身也是一種特殊形式的“生命”?
“把種子拿出來吧。”白首陀伸出手。
沈然低沉道,“怎麼做?”
“直接放在主脈上麵就行了。”
白首陀看著“地球脊椎”,道,“你有酒神她們的記憶碎片,我們都是這樣過來的。種子本就是一種極特殊的生命,隻要依附在脊椎上,就能存活。隻要放在主脈上,假以時日,他就能以天災生物轉生。”
“......這麼簡單?”沈然隻是知道這一途徑。
但還以為會有其他步驟,沒想到會如此簡易。
“種子的強大與特殊,遠不是任何生靈所能企及的。”白首陀道。
沈然打開儲物匣,小心取出一枚種子。
手掌心裡,一枚隻有大拇指大小的黑色“甲蟲”。
他視若珍寶。
這就是王陽的種子。
種子裡還保留有極其微弱的一絲絲活性。
“你師傅,是叫王陽的那個羽化者?”
白首陀冷不丁地問。
沈然剛想作答,隨即又閉上嘴巴。
這枚種子,就是王陽這個人嗎?
這顯然是一個很深奧的問題,沒必要閒談,尤其是白首陀這樣一個偏執的家夥。
“放在哪裡?這就是‘主脈’?”沈然問。
“是。隨意放置就行。”
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