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兒一頭霧水,跟著爬上了樹,“到底要乾什麼?”
香蘭神秘一笑,“等會你就知道了。”說著,指著內門低聲嚷嚷道“出來了,出來了,你快看。”
梅兒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
是蕭晉!
他披著墨色的鶴氅,頭戴冠玉,挺拔的身姿在晨曦中格外惹眼。
容奔牽來馬,他翻身上了馬,揮鞭與容奔一前一後出了府。
香蘭看得一臉癡迷。
梅兒抱怨道“大清早你拉我來這裡就是為了看他?”
香蘭點點頭,“這樣的男人,不能肖想,遠遠看上一眼也是好的。”
這傻丫頭是被他這副好皮囊迷惑了。他的心機手段,又怎麼是這樣一個單純的小丫頭能看清的。
梅兒撇撇嘴,從樹上下來,悶悶的回到住處去小廚房打了些飯食,略略吃了幾口,便又一頭栽倒床上補回籠覺。
直睡到下半晌,徐嬤嬤進來叫醒梅兒,說王妃找她有事。
梅兒疑惑,好端端的蘇婉找她這個卑微的小姬妾作甚?她略略攏了攏頭發,跟著徐嬤嬤到了棲霞殿。
蘇婉正在窗前撫琴,她今日穿著一襲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外罩品月緞繡玉蘭飛蝶氅衣,內襯淡粉色錦緞裹胸,頭上金絲鳳釵灼灼閃耀。她素手清揚,琴聲如流水。
一點兒也沒變,她永遠都是一副精致美好的樣子。
見徐嬤嬤帶著梅兒來了,蘇婉緩緩起身,玫瑰椅子上坐定。侍女上來香茶,她端起來清酌一口,緩緩道“你坐吧。”
梅兒也不客氣,杌子上坐定,開門見山道“王妃找我何事?”
蘇婉向侍女使個眼色。
片刻,侍女捧來兩匹錦緞和一些釵飾放到梅兒跟前。
“王妃這是何意?”
蘇婉笑著道“妹妹初來府中家底單薄,這點子心意,你拿去裁幾件新衣。你生得好,平日也打扮起來,莫要辜負了這大好容顏啊。”
以蘇婉的性子,給人好處定有所求。
梅兒收下東西,“多謝王妃美意,那我就不客氣了。”
蘇婉淡然一笑,“妹妹不必客氣,下個月是王爺生辰,府中宴飲。聽聞妹妹原是醉紅樓裡最出色的樂妓,到時候妹妹悉心打扮,宴中獻藝,若得王爺青眼也不埋沒妹妹不是。”
蕭晉素來不沉湎聲色,蘇婉已經獨得蕭晉真心,這樣做又是為何?她心思深沉,前世梅兒便不是她的對手。
唉!算了,也懶得猜想。天涼了,她現在連件厚衣都沒有,正好用這些料子做件衣裳,梅兒接過東西爽快回道“我隻是徒有虛名罷了,隻怕擾了王爺王妃雅興。”
“無礙,都是一家人,妹妹不必自謙。”
“那好吧。”梅兒起身,抱起東西,“王妃若沒彆的事,我先出去了。”
蘇婉點頭,梅兒抱著一堆東西出了正殿。
梅兒走後,蘇婉貼身婢女畫扇上前忍不住埋怨道“王妃為啥對這蹄子這樣好。這蹄子生得狐媚,一看就不是個省油的燈,王爺雖一向不貪戀美色,凡事總有萬一,萬一這蹄子真的入了王爺的眼,王妃豈不是……”
蘇婉微微擺手,打斷了畫扇,“我這樣做自有我的道理,我原也以為這蹄子隻是個嬌美怯懦的主兒,昨日聽聞她在西小院與那朱玉爭執,看來也是個性子躁,沉不住氣的。”
畫扇恍然大悟,“王妃抬舉她,莫不是想利用她滅了周側妃的勢。”
蘇婉咬咬銀牙,“那賤人以為用些下三濫的手段貼上王爺就可以作威作福了,我眼裡可不揉沙子。”
畫扇勸道“王妃不必煩惱,她雖然嫁給了王爺,但也是個側妃,再說了王爺也根本不待見她啊。”
“王爺雖不喜她,但她家世在哪裡,她是端敬長公主獨女,王爺還是多少要顧忌端敬長公主麵子的。我還不知她的心思嗎,又哪裡甘願做小,我這正妃的位置這對母女早窺竊已久了。有些事,我不得不防。”
畫扇暗笑道“那叫梅兒的確實生得極好,若能在宴會上出了風頭,以周側妃的性子必定不能容她,到時候又有得鬨了,她越鬨,王爺便越厭棄。”
蘇婉暗暗點點頭。
“隻是王妃也要多少防著那新來的狐媚子些,彆讓她趁機鑽了空子,萬一……”
“她有什麼可擔心的,一個卑微的小歌妓,沒了用途讓她悄沒聲息的消失就是了。”
畫扇冷笑道“也是,一個卑微的小蹄子能掀起什麼風浪,隻是她若真憑著那張狐媚的小臉得了王爺歡心,真是白白便宜她了。”
蘇婉暗暗歎口氣,喃喃道“他若真能動心倒也是好事。”
畫扇不明所以,“王妃說什麼?”
蘇婉精美的護甲深深嵌進手心的嫩肉裡,迷離的望著窗外道“他若真能對彆人動心,才是真正將那個人放下了。”
那個她已經看不到,摸不著,無法爭鬥的人。才是最大的敵人。
天涼了,正愁沒衣裳換。梅兒抱著東西正埋著頭喜滋滋的往前走,一不留神正好與人撞了個滿懷。
“誰這麼大膽!”那人猛的推開梅兒,尖聲道。
梅兒沒有設防,被推倒在地,抬頭一看。
原來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