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如此狼狽,蕭晉身子一顫想要上前攬住她,礙於容奔在場,強自忍耐住了,將頭轉到一邊,板著臉道“不是要離開我嗎?不是說再也不回來了嗎?怎麼”
容奔砸吧砸吧嘴,識趣的退了出去。
蕭晉瞥著梅兒的神色,將未說出口的責備之語按捺回去,三兩步走到她跟前,一把將她攬進懷裡,緊緊的抱住。
梅兒撲在他懷中,哭著喃喃道“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當梅兒知道蕭晉是為了她才被廢去太子之位時心裡萬分滋味,是她沒有懂他,原以他最在意的隻有皇位是個冷清之人,萬萬想不到他為了她居然會做出那樣衝動的事情,即便他心頭最愛的人是蘇婉,對她卻也是情深義重。梅兒再顧不得其他,不顧一切的跑出客棧衝進風雪裡。
蕭晉哪裡知道其中緣故,還以為她在為自己的任性而道歉,怒氣頃刻間煙消雲散,緊緊抱著她,滿心都是失而複得的喜悅,輕輕拍著她的背溫柔的哄道“知道錯了就好,以後可不準這樣任性了。”
梅兒茫然的點了點頭,未來如何她不敢去想,但是她真的再沒有離開他的勇氣了。
蕭晉解開她身上已經被雪水打濕的鬥篷,伸手摸了摸她濕乎乎的頭發,捏了捏她的小臉問道“自己走回來的?冷不冷?”
蕭晉叫來侍女,侍女在臥間浴房裡備好熱水,梅兒熱水裡泡了一陣子,身上舒服了好些,換上乾爽的衣服出了內間,蕭晉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薑湯遞給她,“趁熱喝了。”
梅兒接過來,聽話的一飲而儘。
蕭晉拿過她手裡的毛巾,一麵幫她試著濕漉漉的頭發,一麵絮叨道“你剛受了寒今晚就睡在這裡吧。”
梅兒聽話的點點頭。
蕭晉見她這麼順從,心裡很是受用,拉著她進了臥房,為她鋪好被褥,“你睡這。”
這是蕭晉的臥房,她睡這裡那他可怎麼辦啊,梅兒隨口問道“我睡這裡那你呢?”話一出口她便後悔了,他又不止這麼一個住處,他的住處可多著呢,比如晉王殿啊,或者,蘇婉的棲霞殿,想到蘇婉她的心又似被針紮了一般。
蕭晉尷尬的笑笑,湊在她耳邊問道“那要不我陪你?”
梅兒猛的睜大了眼睛,一臉驚駭的看著蕭晉。
蕭晉怏怏的從床上拿起一個枕頭,指著外間的長塌對梅兒道“我睡那裡。”
梅兒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這顯然就是還不想接納他,那她到底想接納誰?那個什麼狗屁俠客嗎?蕭晉心裡又忍不住煩悶起來,瞥著還算乖順又剛遭了風雪眼下正弱弱的小人,勉強壓住心裡的不悅,卻還是意難平,他盯著梅兒挑著劍眉冷笑道“我知你心裡定是對我百般愧疚,一心想著彌補我,但本王不想乘人之危。”說罷,俯身將梅兒抱上了床,將她塞進鬆軟的被子裡,又細心的替她掖好被角。
梅兒乖順的任他擺布,像一隻小貓一樣窩在被子裡靜靜的看著他為自己忙碌。
蕭晉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尖,喃喃道“你是我的人,咱們來日方長。”說罷,轉身出了內間。
或是今日經曆了太多消耗了體力,或是因為有蕭晉在外麵守護,這一夜梅兒睡得無比踏實。
外間裡的蕭晉卻是徹夜未眠,他一直在糾結著梅兒為何會出走,她不可能心裡全然沒有自己,不然她也不會又去而複返。但是她為何不想接納自己呢,按照常理來想一個無依無靠的秦樓楚館裡出來的小女子,能被自己當成寶貝似的捧在手心裡,該是感恩戴德的逢迎自己才是。
難道她是覺得她出身低微配不上自己,可平日裡她在自己跟前卻全沒將自己當成個王爺看待。那或許她是是個至情之人,不想與其她女子共侍一夫,畢竟他名義上是有老婆的,而且還是兩個,想到這個蕭晉有些懊惱。
或許,她心裡真的裝著個狗屁俠客?蕭晉不禁氣惱起來,天下多少好女子都被那些個窮書生瞎編出來的無聊話本子帶歪了,一個走江湖的小混混能有什麼好?怎比得上他這個智勇雙全胸懷天下的皇子,他能給她想要的一切,那狗屁俠客能給她什麼?他越想越氣憤,有種想要拿起長劍將那狗屁俠客斬落馬下的衝動。
紛紛亂亂的想了一整晚,天還未亮蕭晉卻再也躺不下去了,索性起來輕輕的推門進了內間。
梅兒睡得正甜,柔順的秀發從枕上散落下來,小狐狸般嫵媚的小臉帶著紅撲撲的光暈,長長的睫毛如蝴蝶羽翼般伴著勻稱的呼吸微微顫動著。
蕭晉替她掖掖被子,又輕輕的退了出來,他從牆上解下長劍,劍柄利落的在掌中轉了兩圈,大步出了屋子。
風雪已停,長劍出鞘,蕭晉矯健的身姿宛若遊龍,在灰蒙蒙的天地間虎虎生風的肆意揮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