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又響起一道極其刺耳的尖鳴,一粒鐵彈子從敵陣中射出,薑哲翰若不留手,一槍自能將那人挑於馬下,但他自己也要被鐵彈子擊中。
當機立斷,薑哲翰快速變招,手腕一抖,倏地將九黎槍收回,隻聽得一聲厲響,九黎槍的槍尖上如長了眼睛一般,一下將那粒鐵彈子磕飛。
薑哲翰正欲再向那人出槍,但那人已連退兩步,再也刺不中了。
那人手上雖然已握穩長槍,但剛才薑哲翰的一輪攻擊猶如電閃雷鳴,一時奪去那人的心魄,竟然不敢再和薑哲翰正麵對敵。
“朝翼,你沒事吧?”
薑哲翰擋在任朝翼跟前,見他四腳朝天,心中不由一懍。
“咳……還死不了……”
任朝翼勉強爬了起來,他當胸被戳了一槍杆,若不是及時將槍尖削去,這一槍定然要了他的小命。
薑哲翰輕聲道
“你快退後麵去歇歇。”
此時士兵們正在與五行師交手,雖然人數稍稍占優,但敵人個個槍法高強,竟有抵擋不住之勢,薑哲翰心急如焚,喝道
“不要亂,結陣!”
士兵們聽得薑哲翰的喝聲,立時向中央靠攏,路並不算太寬,並排最多隻能站上二十人,眨眼間已站好了一個方陣。
此時已有二三十個士兵橫屍中央,其中大同軍的屍體要多一些。
剛站好隊,忽然從補給隊中傳來一聲大喝。
馮健大踏步上前,喝道
“大同叛軍,還不投降!”
此時的叛軍其實是他自己,不過馮健稱大同軍為“叛軍”已有十多年,從不改口,他的聲音響若炸雷,幾個攔住他的大同軍被喝得一抖,長槍差點自手中滑落。
馮健當年人稱“力伏九牛”,一身怪力驚人,此時年紀雖大,但怪力依然,大同軍總要合六七人之力方能擋住他的一刀。
守衛補給隊的士兵原本就少,連拉車的民夫算上,也不過八九十人,馮健所帶雖然隻有五十餘個,但這些大同軍仍是節節敗退。
這時,大同軍中一個帶隊的軍官說道
“馮將軍,我知道你是舊社會名將,但在下既受軍令,唯死而已,馮將軍不必多言。”
馮健皺了皺眉,他雖是怪力無敵,但從不好殺,在五行師中,他所統的水師團斬級甚少,此番奇襲,他隻望這些守兵一喝即散,將糧車推入山崖便大功告成。
豈料,大同軍竟然又派人在最緊要關頭接應,馮健所統奇襲隊隻得分出大部由副將帶領抵擋,他手中隻帶五十餘人攻擊補給隊。
雖然補給隊根本不是馮健的對手,但借助糧車據守,步步為營之下,馮健一時間居然攻不上去,他心中怒意更增,回頭喝道
“不要再留手,一律殺了。”
下出這等命令,他心中也有些頹唐。
身後的士兵得令猛攻上去,這些人不少是玄武軍留下的老兵,即使是後來入伍的,也屢經戰陣,與大同軍的士兵不可同日而語。
隻是一輪衝鋒,奇襲隊便將補給隊儘數逼到糧車之後,兩個補給隊的新兵嚇壞了,轉身逃竄,立時被砍翻在地。
那個大同軍軍官高聲喝道
“守住!李將軍派來的援軍馬上就會殺過來,勇士們,彆丟了青龍軍的臉!保護好補給隊!”
原來是青龍軍的士兵,怪不得如此強韌。
馮健已衝到糧車前,邊上幾個士兵護著他,青龍軍的士兵隔著糧車用長槍亂搠,馮健大喝道
“幫我擋住!”
說著,馮健伸手將大刀插入糧車下,刀柄扛在了肩上
“起!”
馮健因為力量極大,因此大刀柄與平常不同,完全用精鐵鑄成,當初水師團鐵刃馮健之名曾是大同軍的夢魘。
這糧車總有兩千餘斤的份量,馮健刀柄一撬,糧車前輪竟然離地而起三寸有餘,整輛車都搖搖晃晃起來。
車後的大同軍見此情景,紛紛驚呼,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馮健撬起糧車,頓了頓,猛地喝道
“開!”
他肩頭一發力,糧車被頂得移到了一邊,晃動著倒了下來。
在大同軍見鬼一般的驚叫聲中,這糧車轟然倒地,一下從路邊摔了下去,車上的糧包如冰雹一般四散,翻滾著沿著山坡倒下去。
糧車一被掀翻,車後的大同軍登時露了出來,那青龍軍軍官喝道
“全員退後,他掀不翻兩輛車的!”
這人雖然也為馮健的怪力咋舌,但方寸不亂,率領手下士兵又退到另一輛糧車後,仍然以此頑抗。
馮健弄翻這輛車,本就是立威之意,想讓對方知難而退,豈料青龍軍絲毫不亂,他歎了口氣,喝道
“殺了!全殺了!”
真是一場苦戰啊,青龍軍名下無虛。
馮健默默地想著,這些青龍軍士兵雖然今非昔比,不是李墨之最初的班底,但仍有當年號稱攻擊第一的青龍軍的影子,要殺了這幾十個士兵,實在要大費周章。
他看了一眼身後,後麵的士兵正在與大同軍交戰,雖然人數不及,但有攻有守,那支援軍根本殺不過來,自己還有得是時間。
“吳雲曦這小子不錯,不會辱沒詩翰的。”
馮健心中欣慰地想著。
薑哲翰眼見一輛輛糧車被推倒在山坡下,心中大急,對手的強悍超出了他的意料,雖然人數不及,卻守得極其頑強。
兩軍一共也不過六百人,一時卻如同千軍萬馬在交戰,不時有士兵被擊落馬下,亦或是滾落山崖。
此時,青龍軍三百人如車輪一般輪轉不休,用的是個三疊陣。
這個陣形原本隻用於弓箭手,將全隊分為三組,一組開槍,一組準備,一組裝彈。
當第一組射出後立刻退到最後,第二組上前一步發射,第三組也已將子彈上膛,馬上便可發射,如此連番攻擊。
李墨之因為覺得青龍軍不能隻偏重遠程攻擊,必須加強近戰能力,因此將三疊陣改良的適用近戰,如此青龍軍便能兩條腿走路。
五行師布下了一個古怪的圓陣,不住轉動,衝在最前的士兵一被卷入敵陣,便如一顆磨盤上的豆子,眨眼消失在敵陣之中。
“即便能突破五行師,那時糧車恐怕已經儘數被他們摧毀了!”
薑哲翰心中猶如火燎原,但卻束手無策,在這種時候,什麼奇謀妙計都沒有用,隻能看兩軍哪一路更頑強。
隻是這般鬥下去,定然是個兩敗俱傷之局。
這個時候,任朝翼已換了匹馬,氣喘籲籲地趕到薑哲翰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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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翰,這樣打下去可不妙啊,我們好像不是五行師的對手。”